<h1>45 心結</h1>
禮若暮幾乎是瞬間爆笑,但他很有家教地遮著嘴,轉過身彎腰開始忍笑。
而手還舉在半空,笑得志得意滿的佟璽瑒,全身石化愣在原地,動也動不了。
有、有沒有搞錯啊?冬璽場?冬璽場是什麼東東啊!他還給她冬刑場咧!!!呸呸呸!好歹他也是個妙手回春的杏林中人!姓氏念錯念成旁字就算了,居然給他取了個刑場的綽號?也太不吉利了吧!
「噗…那個…我妹妹她今年剛從倫敦回來,所以…所以中文不太好。」若暮嘴角狂抽,憋笑憋得眉都皺在一塊了。
「是…是嗎?」佟璽瑒只能訕訕地笑著。
看他們兩人的反應,若曉也大約猜得到自己念錯了名字,小臉刷地紅了起來,尷尬地低下頭來:「對…對不起我…我…」
「咳,那個,禮若曉小姐,我,是佟璽瑒,喜洋洋的那個喜洋。」好好一個略帶文藝的名字被她念成那什麼鬼啊!
結束完尷尬的開場白後,佟璽瑒替若暮若曉各倒了杯花茶——似乎是特意替他們沖的,然後幫自己煮了杯咖啡,現磨現煮,研究室裡整套咖啡機一應俱全,最後從置物櫃裡翻出一盤荷蘭焦糖威化餅。
簡直是在家喝下午茶一樣的悠閒。
若曉呆呆地看著他拆開餅乾包裝,將威化餅蓋在杯子上,喃喃道:「呼哈,還是要這樣才好吃…」好像他們今天是來他家作客,而不是來醫生研究室裡聽嚴重消息的。若暮倒沒不自在,自己啜著花茶,神態自若。
「嗯?妳怎麼這樣盯著我?」璽瑒抬起頭,衝著若曉笑笑「別這樣看我啊,我兒子會吃醋的,誰不知道他是超級妹控…」
「咦!不、不我沒有…」
「呼,真美味啊,」他無視若曉的惶恐,捧起杯子,叼著餅乾「你既然帶她一起來見我,就代表她也知道了吧?」
「嗯。」若暮放下茶杯「你說吧,忽然打電話給我的理由。」
「這麼快就說起重點了呀?」佟璽瑒抓了抓頭「禮若暮你何時變得那麼積極啦?唔,你當年可是極度憂鬱悲觀陰沉的超黑暗少年耶,讓鄭茜那女人對你頭疼到半死…」
一提起鄭茜,不只若暮,連若曉表情都僵住了。但佟醫師卻像沒注意到一樣,繼續說著:「也是啦,人說經歷了鬼門關,男的都會變女的嘛——」
有…有那樣一句諺語啊?若曉囧了,卻只能默默地啃著餅乾,餅乾很甜,焦糖餡黏住她舌頭,讓她專心吃著,沒有反駁。
「算了,既然你急著想知道,那我就開門見山的說了…」佟璽瑒往後一躺,翹起腳來,手指優雅地在半空中劃了個圈,像指揮家那樣的流暢,彷彿正演奏出甜美的華爾滋舞曲「禮若暮你,最近身體時常不舒服吧?發燒?倦怠?」
若暮抬起頭,表情沒有太多變化:「應該吧。」
「嗯,是嗎?」佟璽瑒相當平靜地點點頭,從沙發上拿起原本待機的平板電腦,戳了下,將上頭的螢幕遞給他看「這是我拜託那家大學附設醫院傳給我的,你的檢查結果。啊,理應是不行的啦…不過…」他對若暮嘿嘿一笑「不過我算你爹地嘛☆」
「……」若暮忍不住開始考慮,要不要等會去告這人濫用職權、侵犯醫療隱私。
「你看這張超音波圖、心電圖…T波倒轉,唔,」佟璽瑒約略地解釋著「雖然沒發現贅生物,但X光上,心臟有擴大…所以我在想,很有可能是感染性心內膜炎。」
若曉猛地抬起臉來,小手緊張地擰住若暮的衣角:「那、那是什麼意思?」
「就是…呃,細菌感染啦。」考慮若曉的理解程度,加上不想造成患者家屬過大的驚慌,佟璽瑒簡而言之,對她笑了笑「如果要說的話,就是心臟感冒嘍。」
「你確定是心內膜炎?」若暮挑眉,強勢地回握住她的手,怎麼也不肯鬆開。她是他的,他要保護她…所以,他當然不能退卻。
「唔,這只是從檢查結果推敲出來的可能。」佟醫師轉頭盯著若暮,正色道「所以我叫你來我醫院一趟,現在馬上下樓作檢查。」
說來,這算是心臟內科的專業。佟璽瑒只是恰巧發現若暮X光中心臟有隱約擴張的現象,加上病歷顯示幾周前有呼吸道感染。要是不緊急處理投藥,只怕到時傷到二尖瓣或主動脈,心臟衰竭或併發肺衰塞可就真的棘手了。
原本以為只是單純的心絞痛,結果聽到可能是心內膜炎,禮若暮表面上冷靜,心中卻是不安的。他當初住院調養時,就曾經看過因為急性細菌性心內膜炎,敗血症發作,最後死亡的患者…
佟璽瑒忽然微微一笑「別怕,我不會讓你死的。」說完,當機立斷地站起身來,對若曉點頭「妳在這裡等他。」然後轉頭看了眼若暮「走吧。」
他走到衣架邊,拿起掛在上頭的白袍,低頭看了眼左手配戴著的潛水錶,嘟嚷著等下幾點還要動手術呢…。若暮轉頭看著若曉,看她咬著下唇,一臉蒼白,忍不住嘆了口氣:「對不起,讓妳更擔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