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31 好的人,但不是對的人</h1>
自從宋仲夏招待他們去中部玩後,又過了一個月左右,來到台灣的日子,正式進入十二月的冬。
天氣越來越冷了,幾乎是一晃眼的,就忙著拆紙箱把冬衣給拿出來替換。濕濕冷冷的,下著毛毛細雨的戶外,汽車駛過被雨浸深的柏油馬路,街角上則散發股淡淡的濕潤氣息。
這一個月,過的相當充實,首先是若曉豎琴教授提早從國外回來了,為了趕上之前沒上的進度,她不只主修課,連自習時間也多待在練習室裡練習。
她剛轉學來,還沒有編制到學校樂團社團裡,為了通過入團考試,她最近可是卯起來努力——考個樂團而已,幹嘛還要考什麼聽譜、樂理呢?
每天在學校彈豎琴,放學回家則念書複習,每個禮拜幾天和若暮一塊在琴房練鋼琴,自從上次期中考差點沒過後,若曉再也不敢大意了,拜託若暮替她寫好註解,認真地照著練習。
陳淵發現懷孕後,便沒有再去樂團團練演出,而請了待產假待在家裡,亞當也常提早回家,夫婦倆滿心期待那小生命的到來。因為之前的慘痛回憶,陳淵比什麼都還要小心翼翼,甚至到了有點神經質的地步。
去玩回來才過幾天,王嬸就因為被陳淵在地毯上發現一根貓毛…也不確定是毛髮還是衣服上的棉絮,陳淵一口咬定是貓毛,貓的寄菌有可能會害到胎兒,為此竟把王太太就這樣辭退了,過幾天換了個幫傭她也不滿意,最後是尹伊承推薦的派遣公司下請來的新幫傭,才讓陳淵不再動不動就摔筷子不吃飯。
陳淵害喜的很嚴重,什麼東西都吃不下,連喝水都會乾嘔,難受得不得了。清淡的食物也說沒食慾吃不下,勉強吃了卻還是不小心又吐出來。
若曉很擔心養母,但除了陪她聊天散步外,也沒別的辦法。陳淵除了躺在床上昏睡,每隔幾天還要去社區下的婦產科檢查。
前天她陪著她去做產檢時,一路上母女聊著天。陳淵現在滿腦子都是替孩子取的名字,她拉著若曉的手,笑道:「如果是男寶寶還好,我大學時代就想了滿滿一頁的男孩名字,不過那時倒沒想過是嫁給英國男人呢…噯,可如果是女寶寶就傷腦筋了——」
養母瞥了眼若曉,也不知是有意無意的,竟興高采烈地繼續說著:「我高中時看過一本愛情小說,那時就決定了呢,我的女兒要叫泰依絲呀。」
她愣住了,一時不知怎麼回應才好。要怎麼回答,才不會顯得突兀?陳淵的意思…是她這個撿回來的小孩,搶走了她女兒名字嗎?
不過,養母並沒打算聽她的回答。她和亞當總是這樣的,自顧自的說自己想說的話,擅自替她和若暮決定一切東西…彷彿他們只是沒有生命的玩偶,任人擺布一樣。
可是即使真的是這樣,那又如何呢?
若曉知道的,像他們這樣被人領養的孩子,注定活在一種不真實的假象中。在外人眼裡,他們像是飛上枝頭的醜小鴨,得到上蒼的眷顧,獲得幸福……
可是事實不該是那樣的,他們孤獨、且必須一輩子低頭,因為寄人籬下、仰賴他人施捨的感覺是永遠也消除不掉的。
話雖如此,她仍是感激這對夫婦。他們給了她不一樣的生活,而且是真心地對待她,把她當成親生孩子一樣的呵護。
就算只是替身,她也心存感激。
「對了,妳上會跟Summer出去玩,我忙著懷孕的事,都忘了問妳…」陳淵疼惜地摸了摸稍微隆起的肚子,微微一笑「怎麼樣,仲夏是個好孩子吧?」
「呃,那個…」她猝不及防,狼狽地低下頭,握緊手上的購物袋「宋學長是個很好的人。」
很好的人,但不是對的人。
那次去渡假村玩,她跟若暮凌晨才偷偷摸摸的回別墅。結果剛推開門,就看見宋仲夏坐在門後的沙發上看電視。他沒說什麼,只淡笑說了聲回來啦…也不知道怎麼的,之後幾天他們氣氛總怪怪的,仲夏會忽然若有所思地盯著若曉,然後把目光投向若暮……他在想什麼呢?
「那孩子我看著他長大的呢,泰…若曉呀,仲夏從小因為家裡的事,過的很辛苦,不過卻總是笑嘻嘻的,開朗又樂觀……」陳淵沒注意到若曉的表情,喜孜孜地說著心裡話。
她不得以,只給笑著點點頭:「嗯,媽咪。」
她們兩個由斜坡往上爬,說說笑笑的,回到家裡,亞當拉著若暮做了一桌好菜——準確來說是『好在沒全焦掉的菜』。大英帝國堂堂的子爵之後,下廚的次數連手指都算不完,還是好在若暮後來放學回家,才制止養父把廚房給燒了。
「哇爸爸,好厲害啊~」養母少女般托著臉,驚喜地嚷著。
唔,瞧他和亞當個自穿著粉色圍裙,在廚房忙得團團轉的模樣,不只若曉,連陳淵也笑了。
自從回來後,他們沒做什麼出格的事。因為怕陳淵又會撞見,若暮說什麼也不肯碰她。
這幾天若曉月事來了,肚子痠漲得難受,但今天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