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回头对梁谕笑道:
「是不是该把机会留给你练练手?」
他已经没有半秒迟疑,立即报以笑容:
「好呀。」
不想沦为刀下俎rou,就得习惯吞下人rou的滋味。现在梁谕才知道他们那些纷争在穆老三眼里,不过是孩童似的小打小闹。当他亲眼见到姜先生的千百人马,被困在山头上一个不剩地扫杀──他明白了,穆老三的势力庞大得等同于一支军队。他弄疯了一座城,在金钱与白骨筑成的王座上睥睨,还很优雅。
再来冲他们而来的恐怕就是闵姨那派人,他们哪里知道,冒死前来劝告会白白送掉性命?自以为是的情义、道义──
「亲人与情人都容易成为你的软肋,人有软肋,就永远没办法强大起来。」
梁谕也搞清楚了,穆老三曾有一子,儿子及儿媳最终皆死于他的手。剩下的孙女……什么下场他见过了。穆老三还当真把自己的软肋抹除得干干净净,生生地将手深入胸腔里,是骨是rou、连根拔起。
他也该开始习惯,是吧?
姜先生被杀的那夜穆老三心情大好,特地又给他准备了一份「大礼」。梁谕在后山的露天温泉中被几个男人几次压进水底,他们轮番地Cao()他,直到整片池子被染红。
噗通!
梁谕几次呛水,手才构到池边的岩石又被狠狠拖入水中──山中的树林形同鬼影,鬼影在笑,他却在恍惚中努力地朝Yin影瞪过去。水痕、血痕,他破碎的红衣都搁在岸旁,穆老三兴许正在某处看着,于是当他好不容易得到片刻呼吸的机会,他都试图扯开笑脸。
笑得迷离,因为血、溺水的苍白和喘息的chao红,素颜脸孔比上了妆还艳。不知第几次遭人压进水中时,他听见一名男人和同伴低语:够了吧?他快没命了。
「……当然不够。」
他浮出水面时这样笑说,发梢滴着水,隔着乱发看见下方机构幢幢的灯火,无意义地笑了声,男人们犹豫片刻,那心软的声音又再度响起:
「不然,您至少休息一会儿吧?」
这回梁谕真真确确地笑了出来,先是轻笑,再来转为有些疯癫的大笑──
「什么啊?哈……哈!穆老三的招待,我高兴地接受都来不及了!什么休息?我是纸扎的还是玻璃铸的?有需要你──可怜我?」
若这也是穆老三要的「乐趣」之一,他乐意奉陪。看不见容貌的男人上前来,再度把巨物塞入他下)体。梁谕在抽()插间干呕,笑着、喘着、哭着,也不过生理性地泛泪。他没有眨眼,在沉浮之间缠紧男人的躯干,直看向前方的树林深处。
他蓦然见到穆老三的孙女,站在一棵山梅花后。冷冷的眼光对上他的视线,一瞬间,漆黑的瞳孔似乎有笑意闪过。
梁谕心口一抽,寒意沿着脊椎爬上后背。
那人影很快地转身、没于黑暗。
第26章 章之二十六 暗伏之流
章之二十六暗伏之流
1.
静水之下还有漩涡,兴许比起惊涛骇浪,那些暗chao涌动的事物才最是关键。
最新的消息由青城无声地传至汉平──外头的人事物都还安然地睡着,郑家别墅却灯火通明。只见郑小媛拿着一叠纸,禁不住焦躁地来回踱步,最后停在大厅中央、正对着从刚刚至现在便一直默然伫立的愚鸠。
「你确定他不打算亲手毁掉梁家门?」
郑小媛不禁失笑,笑得不无讽刺。一叠纸塞回愚鸠手上,难得也能从她抓乱的头发中看出她失了方寸。
愚鸠倚仗她的人手,集结起好一部分过去离开梁家门的成员。那些人大多是梁老的旧部,当时在梁老改立继承人时离开。
他们回来了,看的是愚鸠的面子。要的是观察,现任的当家真值得效忠吗?以愚鸠的立场,他希望能帮梁谕找到足以使众人信服的理由,但手上的这份报告却显示,他们的少爷在真正与众人建立信任之前,便准备瓦解所有人对他的信心。
「这种笑话一样的肃清暗地里做做就算了,他要搬上台面?他决定这么做以前有没有和你说过?」
「我无权干涉当家的想法。」
「混账!」
郑小媛罕见地拔高音量、爆了句粗口。头顶上的水晶灯映着两人的脸,都是煞白的。远处守在楼梯间的几个保镖皆不敢出声,彼此交换了眼神,就彷佛已有几句暗地的耳语。
「你对得起梁家门上下三千多个人、对得起为你顶罪的弟兄吗?」
就凭我爱你,你放肆他毁掉一切──郑小媛没说出来。但这些话全写在脸上了,她清楚并且感到悲哀,明白自己也不过在利用愚鸠的负罪感。可她还能怎么办呢?墙倾楼危,谁还能当那个力挽狂澜的人?
「……我现在就去青城。其他弟兄们今晚的飞机,还赶得上。」
郑小媛捏了捏拳头,深深地吐了口气。她转过头,如同看也不想看他一眼,发白的唇间却仍迸出几个字,虚弱得不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