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二十八章</h1>
阿奇讓杜墨存罵了一頓,好些日子被禁止上門來,杜家大宅又安寧了一陣子,可杜墨存還是覺得不舒坦,他總覺得,范淘和從前不太一樣了。
人還是那個人,對他也還是那個態度,可是怎麼說呢,好像有點......變木了。
范淘來杜家也好幾個月了,人在熟悉的環境裡總是比較放鬆的,剛開始范淘的確很拘謹,可時間久了,知道杜墨存和杜老大都不是來事的主兒,因此雖然兩人的關係很彆扭,大部分的時間裡,大部分的時間裡,杜墨存還是能夠感受到范淘對他的依賴的。
可自從上次那場烏龍後,杜墨存發現,范淘對他又退回原本的位置去了,這裡不是她的「家」,他們之間說是男人和女人,毋寧說是雇主和員工,是利益交換——哪個員工會依賴自己的雇主呢?
縱然兩人開始確實是因為利益交換,可人心不是鐵打的,相處這麼久了,杜墨存當然希望范淘不只把他們之間當成一項「工作」,可自從那天過後,范淘好像意識到了什麼,愈來愈謹小慎微了。
最明顯地,是她在床上不自覺地僵硬和討好,那場烏龍的隔天,杜墨存和范淘就回了他們自己的房間,床墊、床罩、枕頭、被單什麼的都換新了,還是以前從來沒有過的花色,杜墨存看著很滿意,覺得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當晚兩人躺上床後沒多久,他就翻身壓住范淘,他們好久沒做了。
范淘當時就有些僵硬,只是杜墨存太久沒做,想是她心裡有些疙瘩,應該過幾天就好了,也沒有太在意,他進入時范淘似乎下意識有些抗拒,可她又立刻放鬆了,接下來甚至有些討好......他是她的第一個男人,幾乎摸透她所有的反應,她什麼時候是真的舒服的,有多舒服,舒服時會有什麼樣子,他一清二楚,在那之後每次上床范淘似乎都放大了自己的反應,她太在意自己是不是讓他舒服了,就不能全心全意地投入,杜墨存不喜歡這樣,他是她的男人,又不是她的恩客。
杜墨存不滿意現狀,可他也沒有辦法,他能說的那天就和范淘說了,他不能說的,也不是他現在能給的起的承諾,范淘只是想要保護自己,他總不能把她拖出保護殼,逼她信賴一個不確定的將來。
說到底,除了一次又一次咒罵阿奇,杜墨存根本無計可施。
這樣的情況持續了一陣子,轉眼間,竟是要過年了,這是范淘和阿浚在杜家過的第一個新年,她現在幾乎算是杜家的半個主子,年前就和張媽一起忙裡忙外的,杜老大是草根出身,可杜墨存的母親不是,民國時期的大銀行家因為戰亂來到這個小縣城,除了那段不可言說的歲月,杜墨存的外祖家多的能端出來的氣派,年前也就格外多事情要忙,張媽手把手的教,范淘雖然不知道自己能在這裡待多久,可也不敢不學,她從來沒有跟張媽相處過這麼長時間,她自小跟著杜母的老人,在這個宅子裡,裡裡外外大大小小的事兒都得經過她的手,就是杜老大也對她非常禮遇,跟著她學總是沒有壞處的,就算每天累得跟什麼一樣,幸好,到年尾了各地收帳盤帳杜墨存也忙,已經好久沒有碰她了。
終於熬到除夕,杜家的年夜飯擺了滿滿一大桌,除了杜家父子和范淘阿浚,阿奇阿歲和張媽也在,范淘這時才知道阿奇兄弟還得喊張媽一聲表姑,這縣城說大不大,誰和誰總能扯上這麼點關係,不過自上次那件事後,張媽就沒給過阿奇好臉色看了,這次要不是因為杜老大發了話,阿奇也還不能到大宅裡來,他對范淘一臉諂媚討好地笑,范淘倒是尷尬,就坐在杜墨存旁邊安安靜靜的,除了叮囑阿浚不准挑食,幾乎不怎麼說話。
誰家年夜飯不喜歡熱熱鬧鬧的,看著桌上比往年多的人,杜老大心情好,笑如洪鐘,不僅給大家發了紅包,看阿浚胖圓圓的吃東西又吃得可愛,逗了他幾句又給了個大紅包,阿浚哪裡懂這些呢,呆呆地道了謝,又把小臉兒埋進碗裡了。
杜墨存陪杜老大喝著酒,年前底下人進貢的老白酒,又烈又香,他給范淘也倒了一杯,范淘沒喝過酒,一喝就喝這麼烈的,她有些受不住,沒幾口臉就紅了。
范淘本就是難得一見的美人,之前青黃不接的時候還能楚楚動人,更何況如今養的好,她臉色白皙,一點兒酒意綴在頰邊就是傾城牡丹,杜墨存險些看呆了,計上心頭,又多灌了她好幾杯,范淘整個人暈乎乎的,連話都說不太利索了。
阿浚本來要跟大家一起守歲,可小孩子貪睡,不到十一點就睡癱了,杜墨存親自把他抱回房間,看著范淘替他蓋被,不知為何新裡暖洋洋的,感覺好極了。
後來他們回到客廳裡,年夜飯早吃完了,可大家還圍在電視機前嗑瓜子聊天,杜老大愛喝,阿奇他們又開了不少酒,後來范淘喝得不多,可紅酒白酒混著喝,神仙也要醉的,更何況青澀如范淘?到後來她幾乎連路都沒法兒走了,十二點一過,杜墨存在阿奇他們的賊笑下半摟半抱地帶她回房,那時她已媚態橫流,杜墨存是一刻都不想再外面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