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58 你願意放開她嗎</h1>
三年來,若暮在國際鋼琴大賽上連連得獎。當初亞當收養他的理由,也正是這個,加了若暮的名氣,他出資的樂團等於多了個活招牌,養父到底是個生意人,若暮這麼一個重要資源,他當然不能錯過。
若暮並不介意被利用,相反,正因他還有被利用的價值,他才得以繼續彈琴——他拼命的練琴,想讓自己茁壯,直到有一天,他能靠自己一個人的力量,來保護他和她的愛情。
然後,讓自己成為能照顧若曉一輩子的男人。
他竟然就這樣睡著了,或許是還未適應時差。若暮躺在沙發上,解開的襯衫若隱若現寬闊的胸膛,上下起伏著,糊里糊塗地就墜入灰色的睡夢中。直到手機忽然震動起來,他才嫌煩地嘖了聲,撫著頭起身,摸索地翻拿出手機,看了眼來電顯示……真不想接,是人在台灣的尹伊承。
「幹嘛?」
「喂,暮哥哥呀?」沒頭沒尾的,尹伊承話說得急促「你演奏會結束了沒有?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訴你,你先回台灣一趟吧。」
「回台灣…」他緩了幾秒「什麼事?」
伊承話也說的直接,絲毫不拖泥帶水:「當然是關於小曉。」
***
若暮趕著末班飛機,由於班機問題,他中途需再到香港轉機,風塵僕僕的直至清晨才抵達台灣。從計程車趕回台北。往從車窗看出去,熟悉的街景正值四月天,兩旁的樹上,盛開結橘紅色的碩大木棉,春未暖,花卻都迫不急待地開了。他匆忙地下車,濕潤猶帶涼意的微風,陣陣拂面而來。
伊承和他約在市中心的一家飯店。踏進飯店大廳,就見幾個女職員指著他興奮地低聲尖叫,若暮逕自環顧挑高的大廳,直到身後傳來:「請問您是禮若暮先生嗎?」
他回頭,一個穿著西裝,看似經理的男子對他禮貌笑著。
「尹先生叫我帶您到頂樓酒吧的包廂,請隨我來。」若暮和他一起進了電梯,看著半透明,可以俯見一片的台北市景,高聳的建築大樓交織翠綠的鮮豔,景物正隨視線的拉高逐漸地變小。頂樓到後,男子先讓若暮踏出電梯,接著示意他進入酒吧。
剛開沒多久,酒吧裡幾乎沒其他客人,只有酒保正靜靜地擦拭著玻璃杯。若暮步伐幾乎可以說是慌張地快步走過,推開暗紅色的包廂門,昏暗的密閉空間裡靜悄悄的,只有尹伊承一人橫躺在美人椅上,悠哉地抿著唇,啜飲著加了冰塊的威士忌。聽見聲響,頭也沒抬,語氣間全是微醺似的笑意。
「喲,暮哥哥你來啦。」
若暮沒說話,大白天就喝酒?這貨不會是被文娜娜討厭,所以又在這裡借酒澆愁嫌寂寞,所以順道拉他來坐陪吧?這件事之前也發生過…如果是的話,那他可能又要痛扁他一頓了。
若暮調整了下自己急促的呼吸,脫口而出的聲音卻疲憊地乾澀:「若曉呢?」
「呼,你先不要急、不要急嘛。」如今人在美國主攻商學的尹某人,慢條斯理地放下手上的酒杯,輕浮地笑了「要不要加冰塊?」
「尹伊承,我沒有耐心跟你瞎攪和。」若暮幾乎是咬牙切齒地開口「你找到若曉了嗎?她人呢?」
面對隨時可能暴怒的若暮接連提出的疑問,伊承卻像故意沒聽到一樣,答非所問道:
「欸暮哥哥,你有沒有聽說過,法國人生性浪漫,尤其是在花都巴黎,豔遇每一秒都在發生?」
說完還惡質地咧嘴一笑。
「就算我真的找到她好了~你難道都不擔心,小曉早在那遇到另一個人、忘記你,展開另一段浪漫的愛情嗎?我是指,再怎麼說,異國戀都比跟親生哥哥搞亂倫來得幸福,沒錯吧~」
若暮沉默不語,乍看憤怒,但盯著他的眼神,卻像隻受傷的幼獅。伊承沒有錯過,笑嘻嘻地繼續說著:「嘿,那我換個方式問你吧——如果我說,我找到若曉了,但她如今…卻有了比你更重要的人,禮若暮,你願意放開她嗎?」
若暮難堪地低下頭,他並不是沒有想過這個可能…若曉到巴黎後,只在那間寄宿學校念了半年就休學了,詳細狀況若暮無法從養父那裡得知,好幾次他幾乎按耐不住要衝去巴黎找她,但若曉不要,她甚至語氣強硬地告訴他,來可以,但她從此就不再接他電話、不回他郵件,斷絕一切與台灣的聯繫。
不只看不過去的文娜娜,連尹伊承也都曖昧不明地都勸過若暮,要他試著把若曉,當成一個大人來對待,而不是需要人盯的小孩般處處管著。
如今回想,才恍然大悟,若曉躲他的原因是這個嗎…?
「什麼樣的人?」
「你先回答我的問題,若暮哥哥。」伊承眼睛透露著可憎的玩味「你願意放開她嗎?」
「我…」
「成熟點吧,你都是成人了,成人間的戀愛,可不能孩子氣的耍賴。」他勸著。
「這是我跟她的事,要回答也是對她說。」若暮握緊拳頭,尹伊承忽然覺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