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06 目睹</h1>
沉默間,隨著她不穩的氣息與尖銳的言語,變得寒冷。
若暮怔怔地看著若曉,嘴微微地張開,卻連隻字片語也沒發不出來。
呵,好難堪…
她要他…別再束縛她了?
她終於…對他感到厭煩了嗎?好痛…他的心臟……鈍痛得教他幾乎喘不上氣來。
但若曉說的,是對的,他沒資格辯駁。
他確實很自私,也很懦弱。
原來在若曉眼中,他的愛不過只是束縛…
終究,他什麼也給不了她,憑什麼還活在冠冕堂皇的假想中…憑他是她的哥哥?這個理由連若暮此刻都覺得荒唐。
保護她?不想讓她受傷?哈!去他的因為她是他妹妹!他還有資格當她哥哥嗎?
這十年來,他只讓光彩的表面給她見到,到底是真的如他給自己杜撰的藉口那樣,不想讓她傷心──還是,是出於不想讓她憐憫的虛榮?
他根本只是想讓她知道…她擁有的那一切,都是他施捨的!她的幸福,原本,全都是屬於他禮若暮的!而他,偉大如聖人的禮若暮,甚至為了能活下去,連自己的尊嚴都犧牲了,他出賣了自己,為的只是讓她得到美滿的生活……
這就是他得到這個女孩的手段。若非如此,她根本不可能會留在他身邊,只會像十年前那樣再一次離開他,躲到他再也碰觸不到的地方。利用她的歉疚恣意妄為,無奈…貪婪卻膨脹得連他也無法控制……他
到底有多貪心?渴望她在他身邊,卻又覬覦能真正幸福。
原來,要到真正得到時…人才會了解當初沒資格擁有的理由。
「妳說妳…愛、愛我的…不是嗎?」話一說完,若暮只感到無比後悔。如今都什麼時候了,為什麼他還有臉這般無恥的質問她?答案他自己也心知肚明,是憐憫,不然還會有什麼呢?
「你現在反倒過來懷疑我的心了?」若曉靜靜地看著他,直述的低語中顯得憤怒。
海邊風大,連緊閉的氣密窗,都能隱約聽的見外頭呼嘯的風聲。
就像在荒原上那樣的,寂寥。
「如果真的只有同情,我就不會任自己沉淪了。所以我說…你不懂我,若暮。十年的分別,你和我,早就變成幾乎陌生的兩個人了。你的故事、我的故事,有多少事是就算鉅細靡遺也說不了的?如今我喜歡你,是因為你是你──你是禮若暮,而不是我哥哥。」
若暮悽涼的冷冷一笑,絕望而卑微的:「說那麼多做什麼呢?我還是妳哥哥,這點永遠無法改變啊…」
「是,但我只是不想讓你誤會,我不是因為你是我哥哥,因為親情無法割捨才和你在一起的。」女孩伸手,拇指與中指微攏地撫上少年低下的頸子,要他抬起頭來「我好愛你。愛你眼裡的憂傷,愛你的逞強,連同你的一切所有,我都愛你。」
何其有幸,他們能在茫茫人海相遇相愛,何其不幸,他們,卻是兄妹。
「我會生氣,是因為你什麼都不告訴我。可是若暮,我不喜歡這種感覺…好像你離我離的很遠,怎麼抓都抓不著你。又好像你正在做什麼危險的事,卻老笑著告訴我沒事……我知道你是為了保護我,可你這樣,反而讓我更加不安,你知道嗎?」
他緩緩地將溫暖的掌心,覆上她微涼的手背上:「若曉…我…」
他想說:我不如妳想像的那樣偉大,連萬分之一都沒有…卻怎麼也開不了口。
「喂,連你是我哥哥我都敢愛了,還有什麼無法接受的呢?我可比你想像中的勇敢哦。」她說完,微微一笑,眼底有著無法撼動的固執。
「半年前,你到底…發生了什麼危險的事?」
若暮半年前,必定發生了極其嚴重的事情。難道是車禍…生病?還是……他為什麼不讓她知道?她好怕…她真的很害怕…
「…若暮,告訴我。」若曉又重複了一次,毫不猶豫的。
他握緊她的手,手指觸著掌紋,透著涼意,若曉的手好小,可剛才那番話竟是如此強大。堅定的把他心中最後一絲逞強都擊垮了,他有她,不管發生什麼事,他都還會有她,在他身邊…
無盡的黑暗,終於會迎來破曉嗎?
「我…」
若暮話來沒說完,大門便被人興沖沖地撞開了:「大家都餓了吧?也差不多到午餐時間了,大家一起去海邊烤rou吧──咦?」
宋仲夏站在大門玄關前,手上還抱著封裝的綜合菇盤、切好的青椒彩椒等烤rou食材,他動也不動,看著樓梯前的兩人…若暮正握著若曉的手,狀似親密。
兄妹倆說好似的回過頭來,沒預料到他會目睹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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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驚人的發展!!!!!!!!!
如此駭人的情節!!!!!!!!!
…………有沒有人無法忍受煎熬,現在就要看下去了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