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你还真是长情,当年你在疗养院做护工的时候碰到的一个老人而已,你居然年年至少来看他一次,每次还要送上一束自己包的花……”
孟启航是俞适野美国留学时候的同学,也算对俞适野了解不少了。
但有些时候,他还是觉得这个同学真让人猜测不透。
比如,明明是个富豪家庭出生,为什么在美国的时候总装穷,连轴转地打两三份工,体验人生也不是这个体验法吧?又比如,他对这些老人啊,疗养院啊,总有些过分的关注,而孟启航是不想去关注这些老旧的东西的,还年轻呢,干嘛关注这些一点也不cool的事情?
“他是一个勇敢的人。”
俞适野神色肃穆,用碑上的墓志铭回答孟启航,弯下腰,将手中的玫瑰放上墓碑,打破一片灰白孤寂。
第十九章
挂断视频以后, 老宅的房间里就只剩下nainai和温别玉大眼瞪小眼, 现在距离吃饭也还有些时间,不能通过就餐来打破隔阂,好在老人对待孩子总是有她独到的方法, 无论这孩子是陌生还是熟悉。
nainaiCao控轮椅,来到落地窗前的边几上, 那里放置着一个大大的编织筐,这是她的小宝库, 里头有各种颜色的毛线团和相配套的小东西,还有一件已经基本完成的毛衣。
毛衣的颜色颇为特别,看着像是灰色, 又不全是灰色, 可能掺入了一些蓝的色泽,稳重之余不失清透,像是将要亮起的天空, 还朦胧着沉yin着, 积攒着挣破黑暗的几缕光亮。
温别玉看到的第一眼,就知道这是织给俞适野的毛衣。
nainai也在同时验证了温别玉的猜测:“要冬天了,你喜欢什么样的颜色?我给小野的毛衣织得差不多了,也给你织一件?”
“这太麻烦您了。”
“有什么麻烦的,到了我这个年纪, 就是要麻烦麻烦, 不麻烦就该活成一株植物了。”nainai抱怨一声,没有强求, 只将手里的毛衣看了又看,问温别玉,“你看这件毛衣怎么样?”
“织的很好,小野一定会喜欢的。”
温别玉没有说谎,老人家手艺很好,针脚细密款式大方,任谁都会喜欢的。
nainai却有些烦恼:“这几年我每一年都会给小野织个差不多的毛衣,小野没穿腻,我都织腻了,这回本来想换个更年轻时髦的款式,但总没有满意的想法,可能人老了,审美也跟着青春一起留在了过去。”
“更年轻时髦的?”
“对。”
“那我们拼个几何图案上去?”
“这个想法倒是不错。”
“或者给衣服做个小配饰?”
“什么样的配饰?”
nainai对于下一个提议的兴趣明显高于上一个。
温别玉第一时间想到了孔雀,又想到了俞适野曾经给自己的一对蓝宝石袖扣,他思考片刻:“做个小鸡或者小鸟的袖扣,可爱点的,别在衣服的袖子上,怎么样?这样衣服大体看来还是沉稳的,只是添加了两个有趣的小细节。”
nainai心动了。
于是温别玉开始动手了,他是建筑设计专业,对衣服的鉴赏和设计全不在线,但要说做小东西,这又勉勉强强能和他的专业搭上边了。
他找来纸笔,在纸上画下一只鸡,长长的脖子,高挺的胸脯,Jing灵睥睨的黑豆眼,连三角形的嘴,都尖得很神气。
“这个好,这个可爱,我们就做这个!”
旁边立刻传来老人欢欣的声音,果然如俞适野所说,老小孩,老小孩,越老越小孩。
不过。
温别玉的笔尖在纸上轻轻一顿,留下一个墨点,宛如沉yin。
何止是可爱,关键是神似。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当别墅亮起灯光的时候,有声音从外头传入nainai的房间:“妈,我们回来看您了,小野也在?”
温别玉和nainai一同抬头,看见站在门口的俞汝霖和他妻子。
双方碰面,挽着妻子的俞汝霖愣了下,解释道:“原来是小玉,我远远看着还以为是小野,小野平常也这样陪他nainai。”
温别玉有点叫不出“爸爸”,只好保持很礼貌也真的有点尴尬的笑容。
nainai这时说话了:“今天怎么过来了?”
俞汝霖:“公司里没有什么事,音华也说想您了,就一起过来看看,顺便吃个晚饭。”
俞汝霖的妻子叫做许音华,是一个乐团的小提琴手,虽然很早就成了互深集团的老板娘,但始终没有放弃自己的事业,至今也还在乐团演奏,他和俞适野婚礼上的音乐,就是录制自许音华的演奏。
或许上天总是眷顾美人的,站在面前的许音华让人看不出年纪,她保养得宜,气质高雅,恰似一株静立在烟雨中的美人蕉,似近似远,捉摸不透。
这种笑容和俞适野的笑容有些相似,可能因为是母子的缘故。
其实俞适野和他父母都有些相似,而且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