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太难过了,难过地要死过去。”
    何高文看了看时间,那正是凌晨三点发的。他叹着气退出沈泽的贴吧。
    他坐在东西越来越多的屋子里发着一个很心事重重的呆,他想:“如果聂文华那时候没自杀,他和沈泽会分开吗?”
    会。其实相处不久他就发现自己除了一味迁就配合沈泽就不懂得其他相处方式了,而沈泽对此浑然不觉,也没发觉他的窘迫和无措,依然故我。过去那些匮乏到可怜的交际能力没法为他解决烦恼。他在沈泽面前就像一位在大学教授面前的小学生,没有与之在同一水平的沟通能力,更没有协调发展的思想水平。
    两个人差距太大,一切都不在一个层次,如何能相安无事地长久下去?
    太难了。
    聂文华的死他也很遗憾,毕竟他对聂文华的印象还停留在“风度翩翩,温和有礼”上。但如果当时他没有破釜沉舟的勇气离开沈泽,在K城脱胎换骨,大概再遇见他仍是那个没多大长进的何高文吧?
    他又想,如果再过几年遇到,他会不会不找自己了?毕竟人有七情,没几个人可以一直孤独着。
    “七情所至,浅尝者说破,深尝者说不破。”何高文属于后者。
    沈泽就像一处流水,遇见的人都是一朵朵落花,他不过是其中一朵落在他必经之地的花,如果水流地再激烈点,是不是一下就被冲到天涯海角了?
    而沈泽竟然要带着他这朵落花回家,许一个终点有两个人的未来。
    他真的也变了。何高文拿出手机编辑短信:“那边还是零下的温度,别耍帅不穿保暖内衣!”
    那边很快回复:“我穿秋裤了还帅不帅?”
    “帅。你就是七老八十了还是个帅老头子,你要在我心里再帅个五十年。”
    沈泽一分钟也不愿意拍下去了,恨不得马上回去赏何高文一个热烈的吻,这家伙从来只会远距离地夸他撩他,在面前了又完全像只炸毛的犬类动物。
    可是怎么办,没拍完不能走。沈泽抱着保温杯面上沉静,内心早已被“我要回家”的弹幕刷屏了。
    年后上班不久,何高文的叔叔病逝了,好在他去世前看见儿子出狱了。
    他儿子替他带了句话给何高文,说是同意他给nainai迁墓。还留一句话说,你们要好好的。
    这句话只有他们懂。
    沈泽觉得何高文的房子小了点,于是在K城买了间更大的房子,何高文又一次蚂蚁搬家似的,每天运一点小车装得下的行李,看着那个房子里何高文的东西一点一点多起来,沈泽很高兴。
    沈泽并不是总在K城,他有时候在外地拍戏几个月都不会回来,不过,偶尔他也来一个深夜到家,第二天天不亮就赶飞机的深情举动。
    何高文烦他这样不定时来sao扰自己,每次天不亮送他,就哈欠连连说:“我们俩不兴这个,日子长的很,细水长流懂吗。”
    后来找人看了个日子,何高文把他nainai的骨灰安放在K城的某个火葬场。找风水师看了位置,花了不少钱,以后每年扫墓不用坐飞机特地飞一趟了。
    沈泽把何nainai的遗照挂在家里,何高文笑他,nainai知道我被你祸害,不气得回来找你算账呢!
    沈泽上香,嘴里悠悠念着:“nainai现在有两个孙子啦!nainai,您那几年把对文文的疼爱都放我身上了,现在就由我把那些年您的疼爱还给他吧。”
    听这话何高文吃味,问:“就管我那几年啊?”
    “不,一辈子。”
    当晚,沈泽就做了个梦,梦见他还在徐筱雅美国的大房子的院子里,何nainai举着一个鸡毛掸子,佯装要揍他。何nainai问:“你怎么让文文哭了呢?”
    沈泽:“nainai您不懂,那是……另一种疼、爱。”
    “疼爱怎么会哭呢?他都喊疼了!”
    沈泽要急哭了,不知道怎么解释。
    鸡毛掸子落在他身上,只是很轻地挨了两下:“不准欺负文文,要对他好。”
    “哎哎,一定的。”
    第二天,何高文看见沈泽神神叨叨地对着他nainai的遗照叽里咕噜一堆,不知道又保证了什么。
    沈泽的电影杀青后,就让何高文把年假攒了,说要带他去看徐筱雅。
    徐筱雅的照片很漂亮,她去世时依然是风华绝代的面貌,照片依稀可辩别当年的风韵。
    “有人来过了。”沈泽看着徐筱雅墓碑前的鲜花说,“今天是我妈祭日。”
    何高文把花放下,直眉愣目得不知道开口说什么。
    “喊妈啊,傻愣着干吗呢。”沈泽用手肘捅他。
    以为会被何高文挤兑一番,谁知道听到何高文真叫了一句“妈”。
    在那瞬间沈泽有点想哭。
    何高文说:“妈,我是何高文,以后沈泽就和我一块儿过了。您如果知道别生气,我会对他好,很好很好的那种。当然,如果他对我不好,您尽管打他,我不求情。”
“我妈不怎么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