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lun是有备而来。
锦衣卫是天子爪牙,只有锦衣卫想不到事,没有他们办不到的。
贝念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能躲到今日,并且顺利爬上陆家的马车,已经是让陆景辰刮目相看。当然了,贝念能钻入他的马车,也是因他纵容之故。
目光再一次落在贝念的细腕上,那上面有明显的红痕,理应是之前受过伤。
霍lun正要上前抓人,陆景辰的声音从车厢内传了过来:“呵呵呵,霍大人只怕是追踪错了,本官身边没有什么贝家余党,倒是有一个从扬州买来的姑娘,霍大人要亲自验证么?”
霍lun一怔,他早就见过贝念的容色,原本以为贝家覆灭,她落入自己掌中,还不是任他欺凌,一想到娇软美人此刻极有可能在陆景辰手上,霍lun深吸了一口气,只觉胸口烦闷,这头遭的鲜美,他自是不想让给旁人。
然,陆景辰不是他能得罪的人,而且按着陆景辰方才一言,他是有意包庇。锦衣卫就算是今晚想抓人,也未必会得逞。
究竟是美人重要,还是陆景辰的威压更摄人......霍lun偏向后者。
不消片刻,霍lun一挥手,吩咐自己人退下,对着马车道:“首辅,下官打扰了!”
马车内没有任何动静传出来,霍lun只好带着人马暂时离开,诸多不甘,也只能忍着,且等他日有机会,定要将贝念捉到手。
***
这厢,贝念才察觉,她整个人是跪趴在了陆景辰双膝上的,这人身上如烙铁般坚硬,她这几日应对追兵已经费了所有力气,方才与陆景辰对峙也已然是她能拿出的最大魄力。
贝念伏在陆景辰双膝上,她双腿发软,一时间无法动弹,一双大眼乌溜溜的打转,在思量着对策。
陆景辰半垂着眼眸居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还是那种似笑非笑的模样:“久闻贝姑娘才色双绝,你这是打算.色.诱本官?本官是不是该成全你?”
贝嵩阳虽是出生乡野,但贝念是他的掌上明珠,三岁起就请了女席先生教授她课业。
贝念岂能受得了这种污蔑,登时气的爬了起来,动作狼狈,异常柔弱。
陆景辰的目光落在了锦袍上的褶皱之处,又说:“贝姑娘既然想合作,就要先拿出诚意啊,另外,在贝家没有平反之前,你就是本官买来的扬州美妾。”
他唇角溢出一抹玩味的笑意。
贝念知道,他一定会趁机报复她,报复贝家!
☆、扬州美妾
陆家门庭煊赫,半年前府邸又重新修葺了一遍,门口的两只石麒麟足有一人之高,端的是权势大户的贵气。
贝念跟在陆景辰身后,低垂着脑袋,亦步亦趋的进了陆家大门。
直至行至后院,她才敢抬起头来。她知道陆景辰的野心,所以才刚主动找他合作,但是其他陆家人就不好说了。
厢房内,半开的茜窗吹进悠悠晚风,一盏火烛忽明忽暗。庭院中爬满了玉簪,风一吹,层层叠叠的绿白相间的花浪,煞是调皮。
不过,贝念没甚心情欣赏这陌生的景色,她能活到此刻,便知陆景辰最起码动了合作的心思了。
二人面对面站着,一高一矮,身后的人影交叠在了一处,气氛瞬间变得诡异。
贝念防备的看着陆景辰:“首辅,在交出花名册之前,我还有几个要求。”她说每一句话都有自己的思量,打好腹稿,又反复琢磨推敲之后才说出来。
陆景辰把玩着手中的金丝楠木佛珠,尚且年轻的面庞上隐露出久经世事的狠辣与来练,他微勾唇:“贝姑娘还真以为本官非你不可?”
非你不可?
这话很有歧义,贝念选择不去多想,她说:“首辅十五开始科举,是连中三元的文曲星,又深得皇上器重,我这等弱质女流在首辅面前,当真毫无防备之力,故此.....我已经毁了花名册,这世上除却我和爹爹之外,再无人知道花名册上究竟是哪些人!”
她一鼓作气,以为陆景辰会动怒,没成想,他只是俯视着他,除却眼神威压,再无其他动作。
贝念心里没底,她此前在深闺之中,虽偶尔顽劣调皮,但从未与陆景辰这等人物结识过,天知道,她已经拿出了多大的勇气。
贝念继续说:“花名册都在我的脑子里,首辅想抢也无法,除非是我自己主动写出来,首辅若是迫害我,坏了我的记忆,我一个字也不会给你!首辅应该很清楚,这份花名册的重要性,只要顺着花名册查下去,首辅的一半政敌都会无力反击,难道首辅不认为与我合作是一劳永逸之事么?”
一言至此,贝念一双大眼直直盯着陆景辰。
对陆景辰此人,她早就有所耳闻,他从不会做无意义的事。她揣测着他的心思时,对方也正眯着幽眸看着她。
像是思量?猜忌?又或是认同她的话?
此时,小姑娘已经摘下了兜鍪,一头墨发凌乱的披散在身后,却无半分邋遢之态,美人就是美人,即便如此不修边幅,小小的一个表情也能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