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同样遇到人贩子,明礼把人贩子揍得满地找牙,对着人贩子念一串法律条文,然后铐到警局。如果是你,你能不动声色把人贩子卖到深山老林里,以防他逃跑,走之前你会把人贩子的一条腿打折……”
    顾哲视线下垂,落在李灿身上。
    她额头光洁细滑,素颜原因,眉目比平时要淡上几分,少了些傲气和凌厉,但是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坚定,像是有股力量,不自觉牵引着他的目光。
    她始终跪在地上,左手拿着一柄小巧的手术刀扒着伤口边缘,右手稳稳拿着镊子在骨rou里翻搅,没有一丝慌乱,像个训练有素的医生。
    手腕极细,像是一握就会折,手背迸出两条青筋,似两道力量的源泉,固住整只手,手指颤都不颤一下。
    手上动作利落干脆,语速却很缓慢,说话的时候,红唇微启,唇间流淌出来的像是山间溪水,云中小曲,冲洗着他油煎刮骨的伤口。
    她不说话的时候,唇线绷直,无端生出一种信任感。
    顾哲嘴咬胸贴垂眸看着她,某个瞬间,有种不想再折腾作呗的念头。
    “顾哲。”李灿突然抬眼,与他视线撞在一起,“顾哲你个大混蛋。”
    李灿右手用力,扥着镊子夹出子弹。
    顾哲眉头紧皱,终于闷闷哼出今晚第一声。
    血流不止,李灿没有一丝停顿,有条不紊地消毒止血缠绷带……
    顾哲吐出嘴里的胸贴,胸贴侧边和下边的防滑硅胶条被他咬烂,他吁出一口长长的气,磨了下牙,嘴角抽出一丝笑,说:“得亏不全是硅胶,差点儿吞进肚子里。”
    李灿面不改色:“我身上戴的是全硅胶材质的,你要不要试试?”
    “下次试。”顾哲眼皮渐重,气若游丝,“我要睡一会儿。”
    “你就靠着沙发眯一会儿,好了我叫你。”李灿说。
    “李灿。”顾哲勉强撑了下眼皮,“谢谢。”
    李灿包扎着他的伤口,笑道:“你这是第一次跟女人说谢谢吗?”
    “不是。”顾哲阖上眼皮,头枕着沙发靠背,“天天说。”
    “你啊。”李灿轻轻摇了摇头,剪开纱布,打好最后一个结,“我做这些,不是为了让你谢我。”
    顾哲蹙着眉,似闻未闻,轻轻哼了声。
    李灿看了他一会儿,这才从地上缓缓站起来,揉了揉酸疼的膝盖,拿着血衣去浴室。
    水顺着浴室门缝往外淌,李灿这才想起,顾哲来时她刚开了水龙头往浴缸里放水。
    她光脚走进浴室,踩着水去关水龙头,许是地板shi滑,她手还未够到开关,整个人一下栽倒在浴缸旁。
    李灿骂了声,双手扒着浴缸沿想要站起来,这才发现双腿绵软无力,像两根熟面条,伸直,却站不住脚。
    不仅仅是腿,就连双手也不听使唤。
    十指僵硬,以一种诡异的弧度弯曲着,抖个不停。
    李灿背靠着浴缸坐在地上,水龙头的水哗哗地流,血衣浸泡在地板上的水里,眨眼功夫染红一片,满浴室都是血水。
    血水颜色由深至浅,时刻提醒着她,沙发上还有一个失血过多不知道会不会昏厥休克的顾哲。
    双手依旧抖个不停,李灿抹了把脸,满手的泪。
    她深吸了口气,咬着嘴唇掰着手指活动指关节,两分钟过去,一切徒劳。她想了想,就着坐地的姿势,扭着腰肢向后,双手泡进浴缸里。
    浴缸里的热水刺激着手上的血管和青筋,双手被泡开,渐渐恢复知觉。
    李灿爬进浴缸里,热水浸泡着酸软的双腿,往下缩了缩身体,脸埋进温热的水里。水下憋气了一分钟,她从浴缸里冒出头,大口喘气。
    “顾哲你个大混蛋!我早晚neng死你!!!”声音里带着哭腔。
    全身血ye回流,四肢有了知觉和力度,李灿关掉水龙头,一身shi衣从浴缸里出来,光脚一路去了器材室,翻找出输血器具,搬到卧室。
    顾哲蹙眉阖眼面无血色靠在沙发上。
    “顾哲?”李灿轻轻叫了声。
    顾哲没有应声,眼皮动也没动一下。
    李灿盯着他的脸,当着他的面,脱掉身上的shi衣服,直至一丝|不挂,身体连擦也没擦,直接拿了件浴袍套在身上。
    “你可真是命大。”李灿调整着输血器,低声自言自语地说,“我是O型血,不但可以输给你,我还知道怎么个输法,不会把你给输死。”
    李灿往注射器里加了些抗凝剂,拿着针管在自己手背上扎了好几下,才找到自己的静脉血管,扎顾哲的时候,却神奇地一下扎中。
    “顾哲你个混蛋,你的命可真是好。”李灿继续自言自语,“如果我妈知道教会我这些,我有一天会用来干这种事……”
    模模糊糊中,顾哲感觉身体逐渐回暖,耳边好像有谁在唱摇篮曲。
    *
两个小时后,顾哲醒来,李灿刚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