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起来有点哑,可能是因为抽烟太多了。他又坐回沙发里,把烟摁进烟缸,烟缸因为手劲在桌子上划出一截,发出刺耳的声音。阮程明不以为意,拿起旁边的烟盒又抽出一根点上。
夏遥看见垃圾桶里空了的包装,他绝对不相信阮程明这是没事的样子。从窗外吹进来的夜风把呛人的味道送进他鼻端,咳了两声。
阮程明躲开夏遥试图阻止他的手,拿着烟缸去了窗边,对着深沉的夜色长长的吐出一口白烟:"我没事,你不用管。"
夏遥没有跟过来,过了一会儿阮程明听见关门的声音,是出去了。窗户上能看见自己的脸,阮程明却不敢正视。他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什么,只是喜欢男人而已。即便是对阮程辰有所肖想也没跟任何人提过。但是阮程辰的家庭还是因为他被影响了,因为他喜欢男人。
他却不能因此而做出改变。
他没有办法好好思考问题,所有思绪都凭空而来缠作一团,他质问自己为什么会喜欢男人,质问自己为什么要和家里人坦白,为什么要去博取他们的认同。
Jing神好像都被烟草控制了,阮程明碾灭最后一只烟,空了的烟盒被他攥成一团,松开手让它掉在地上。
夏遥回来了,走到他身边。阮程明侧了侧身,看着递在他眼前的那条未拆封的烟,没有动。"一样的。"夏遥有些不确信的拿起来又看了一遍,"我拿着外包装去买的,一样的。"
阮程明茫然的接过来拆开。
夏遥又去拿那个满了的烟缸,清空,洗干净,然后放回窗边。他伸了伸手,犹豫的覆在阮程明的背上。阮程明没有躲开,他便不再试探了,用了些力来回抚摸阮程明挺直的后背。
阮程明怔了怔,放松下来。他把手里的东西放下,把夏遥拉近一点,拦腰圈在自己身前抱住。"老师。"夏遥不能动,只能偏了偏头,用鬓角蹭了蹭阮程明的脸。阮程明是老师,是前辈,是他想要接近的人。
但是现在的阮程明看起来有点可怜,夏遥不想看到这样的阮程明。他挣出胳膊把阮程明拥住。
怀里的温度真实而安定,奋力跳动的脉搏听起来这么鲜活。阮程明在某个瞬间有点恍惚,好像这个肩膀能一直留在他怀里。
阮程明抬起头,含住夏遥的嘴唇。
气味清新的唇齿间很快被他染上烟草的浊气,阮程明踉跄着带着夏遥跌进沙发里。舌尖上的咸shi惊醒了他。
阮程明把夏遥松开,自坐在一边遮住眼睛。
夏遥的怀里空了,有点失落,拇指蹭了蹭嘴唇,出血了。
"这样没事吗?"
阮程明知道夏遥指的什么,他想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很狼狈。
"我,"夏遥顿了顿,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颇为轻松,"不是因为喜欢也可以,只是因为想要也可以,怎么样都可以。"
夏遥的神情在明灯下很清晰,阮程明有一种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的无地自容。夏遥并不是不知道,只是不和他计较。
身体安静下来,他关上卧室的门,躺在床上。
他刚才差点就要控制不住自己。他知道夏遥喜欢他,就更不能这样过分的对待他,而且某种程度上,他已经在利用夏遥的喜欢了。
夏遥纵容他,他自己却不能允许。
之后夏遥似乎是马上就投入了高强度的复习中,每天早出晚归,中午也留在学校不回来。阮程明带着资料去过两次图书馆,看见夏遥和其他留校的同学在一起复习,阮程明没有过去。
周五下午是图书馆的闭馆时间,但是一直到一点过阮程明也没等到夏遥回来。
这一周他们都没怎么说过话,夏遥的作息比上课还规律,图书馆八点开门,十点闭馆,他就一定在八点钟赶到那里,十点以后才回来。
"老师。"电话通了,夏遥说话的声音很轻。
"不回来?"
"我在图书馆,晚上回。"
"今天下午闭馆吧。"
电话里出现了短暂的沉默:"我在自习教室。"
"我今天有时间。"阮程明的目光落在工作台下面的画具上,"你不是要练水彩吗?"
"那我现在回去。"夏遥轻易的妥协了。
夏遥并没有在自习教室,中午把东西存好就出来了,吃完饭一直坐在小广场边上,哪儿也没去。
寝室所在的楼层因为都是毕业生所以几乎搬空了,走廊里积了许多白灰,因为空屋子在重新粉刷,开学就会有新生住进来。夏遥拿了几支笔就出来了,他的车子停在楼下,跟其他的车挤成一堆,花了点力气才推出来。
阮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