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物照得昏黄,两人相继落座。
李琛提起桌上的茶壶给他倒了一杯茶,“你在太子府,过得如何?”
“很好。”
“你能骗师父,但骗不了我。”李琛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再放下,看着他,“你入了太子府后,我派人打听过。”
陌霜神色平静,“过得好与不好,当由自己来定,旁人左右不来。”
李琛轻笑一声,道:“这还真像你无欲无求的性子。”
陌霜抿唇不语。
“师父走后,我一人掌管凌云观,诸多事务忙不过来,你可要回来,替我分忧分忧。”
陌霜面上几分苦涩,“哪是我说回来就能回来的?”
“你与太子的婚事本就是只是挂个名,难不成,你还……”
陌霜一顿,明白李琛话里的意思,“太子殿下并非断袖。”
“他不是,你也不是,你们何必牵强地过一辈子。”李琛道:“再说了,待他登基为帝,你可就是皇后,这……”
“依我看,你还是留在凌云观,其他的由我来出面帮你处理。”
陌霜沉默不语,看着不远处灯笼下的一簇花,眸中神色淡然。
京城。
朝堂上。
运往灵州修建行宫的三十万两官银被山贼土匪所劫,事后追查,山贼土匪却带着官银不翼而飞,皇帝勃然大怒,召集群臣商议应对之策。
尚书令袁罡出列道:“皇上,臣以为此事多有蹊跷。”
“爱卿以为蹊跷在何处?”
“山贼土匪大多聚居山上,坐守山头劫取钱财,官兵查到,官银被劫之地方圆百里之内并无山贼,就连山寨子都不曾见过,说明劫官银者并非一般山贼土匪。”
丞相尹昇不屑道:“袁大人这话委实多余,能劫官银者,自然不是一般山贼土匪。”
“尹大人,下官还未说完。”
龙座上的皇帝看着袁罡,“袁爱卿继续说。”
“是,皇上。”袁罡继续道:“三十万两白银不是少数,若非借助牛马一物难以转移,土匪劫银后却不见踪影,这一点,臣以为,也是可疑之处。”
尹昇道:“土匪山贼也不是蠢物,劫银后自然藏在某处,袁大人该不是连这一点也没有想到吧?”
“这……”袁罡咋舌。
穆锦实在看不下去,出列道:“父皇,官银被劫之事既然处处疑点,儿臣恳请父皇允许儿臣追查此事。”
皇帝沉yin着点头,“好,那朕就将此事交由你来清查。”
“儿臣定竭尽所能。”
袁玉芝听到穆锦要出京,立马从府上赶到了太子府。
“穆锦哥哥,听爹爹说你要出远门。”
穆锦在书房里看公文,从袁玉芝进门那一刻便没有抬起头,“嗯。”
“要去多久?”
“不清楚。”
“我真不明白,不过是丢了银子,何必要你亲自出马,底下的官员拿了俸禄难不成这点小事也办不了?”
穆锦继续看公文,袁玉芝摇着他的手臂,“穆锦哥哥,你能不能别去,我不想和你分开那么久,再说,还有一个多月就是中秋,你我就要办婚事,你怎能在这个节骨眼还要出远门呢。”
穆锦从她手里抽出手臂,“本宫身为太子,当以公事为重。”
“可是……”袁玉芝一脸委屈,“难道,你自己的人生大事就不重要了?”
穆锦看她一眼,道:“这是两码事,不能混为一谈。”
袁玉芝抿着唇,“我知道,穆锦哥哥一心为国事这是天经地义,但我也只是想穆锦哥哥能在成亲之前,专注一点你我的亲事。”
“这个本宫没办法做到。”
袁玉芝眼里噙着泪水,咬着唇忍了忍,看着穆锦冷峻的侧脸,也知再倔下去两人一定又要吵翻。袁玉芝再三思虑,只得妥协,“那我,等穆锦哥哥回来。”
穆锦看她一眼,没再说什么。
翌日,穆锦带着一行人出京。
几日后,在一家酒楼里头落脚,正好听到有人说起了凌云观。
“你可听说了,凌云观的虚长道长几日前已驾鹤西去。”
“活了一百三十来岁,也该是时候了。”
“也是,常人能活到他这年岁的千百年来都寻不出几个。如今掌管道观的是他的第三十六个弟子,听说还十分年轻,也就刚及而立。”
“倒也正常,虚长道长过了百岁后只收了两名弟子,如今还活下来的最为年长的就是他。论辈分,道观里头年上八十的可都要唤他一声师叔。”
穆锦就在他们身后的桌子,端着酒细细品尝。在陌霜之前他从未听过凌云山,但如今他人提及,却有了一丝别样的感觉。就仿若有人提及了自己亲人的所在之处,自然而然就有了一丝亲近。
到了灵州,当地官员呈上这一带的地势图,穆锦才晓得,凌云山离这并不远,也就一两日的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