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秋这次没偏头避开那猩红蛇信的触碰,冰凉shi腻的触感掠过脸颊,她只是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一片沉寂的倦意。
姜秋终究不理解温穗执拗的感情,不过无妨——那就由她来亲手斩断两人之间芜杂的关系好了。
无非是生命里又一个无足轻重的过客,掷下的不过是些无关痛痒的评断,她到底是有那么多年的优秀,那些因嫉恨而生的诽谤、因狭隘而滋的恶意,又不是没经历过。
但是因为她站得很高。所以习惯性地听不见。
她侧身撞开温穗单薄的肩膀,带着阵冷风闯进客厅,扫描紧闭的几扇门扉,毫不客气地依次拧开,直到终于瞥见卧室,因为里面亮着笔记本电脑。
“密码。”
“姜总,你这算强闯民宅吧?”
身后传来慵懒的脚步声,温穗倚靠在墙上,双臂好整以暇地交迭在胸前。
“我说,密码。”
姜秋声线里没有多余的味道,只是重复一遍质问,温穗半阖眼脸,长睫投下捉摸不透的Yin影,似乎在揣摩对方的底线。
“干什么?你要删掉——”
话音未落,姜秋骤然旋身,两人呼吸在咫尺之间交锋。
“如果不说,我不介意把整台电脑摔掉。”
“……110528。”
温穗的睫毛如垂死蝶翼轻颤。
“位置在哪里?”
“d盘q。”
姜秋利落地调出文件管理器,光标Jing准点击d盘标识。名为“q”的文件夹赫然显现,她双击开启,界面内果真孤零零躺着一段视频文件。
她选中目标按下删除键,清空回收站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整个过程中温穗始终缄默立于Yin影处,唯有在文件消失瞬间,她环抱双臂的指节微微泛白。
姜秋将电子残骸彻底清除后,转向温穗,掌心向上摊开。
“摄影机原件,还有备份u盘。”
待销毁所有能想到的,对方也愿意交出的存储介质,她起身。
“这是最后一次。你也知道我也不是什么好人了,你如果再敢把视频发给任何人、任何平台,我会让你重新滚出wb。你爸能培养个傀儡皇帝,我也能。”
“……”
温穗觉得自己确实下贱,一种尖锐的耻感沿着脊椎爬升,偏偏在对方碾过她尊严的字句里,颤栗的欢愉竟破土而出,她清晰地听见自己加速的心跳。
姜秋旋踵离去,鞋跟扎过地毯,吞没掉步伐,快要走到房门口时,她步履倏滞,侧身回望,又走回来。
昏黄的顶灯晕出蜂蜜般稠密的光,古板朴素的眼镜被她高挑的鼻尖有些生硬地顶着,克制,使她的愤怒在那漂亮的五官之下奔流,那怒意是活的,让她整张脸愈发的Jing巧起伏——眉骨的转折、下颌的轮廓。
光是站在那里,就是近乎挑衅的欲望。
“你说得对,我承认我的过错,我的不堪和我的卑鄙。我尽管是装的,但比起你那套廉价的三观、庸俗的脾气还有可怜的信条,要好的太多。自我承认就没事了?承认,只是为了剥夺别人指责你的权利,无理取闹的,不负责任的逃避,承认完你做了什么?你还是在一而再再而三地犯错。我无论如何都轮不到你这种人来评价。”
温穗僵在原地,真心的厌恶刺穿她锈死的泉眼,丢掉十几年的廉耻心狼狈地流出来,烫得她心口一缩,一种近乎本能的冲动攫住她——想要狡辩。
原来,纯粹的羞辱,是这样的感觉,惹人阵阵恼羞成怒的眩晕,她忽然看见自己过往行径的倒影,原来,如此令人作呕,她没有挽留。
电梯门缓缓合拢,形成个下沉的、狭小的金属密室。姜秋站在里面,缓缓吐气,她仍然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任何事。既然可以被弥补,那么自然就应该被原谅,她都莫名承受如此不忿,反倒叫她感到种奇异的稳固。
她有点疲惫地在地下车库走着,脚步声在胸腔里空洞地回响,从广角镜一角掠过模糊的黑影——像个被剪下来的人形纸片,但困意钝化了警觉,直到剧烈的冲击从后方贯穿身体,钉住她。
她难以置信地垂下视线,看着冒出头的刀尖,腰腹部有股突如其来的、扩散性的温热感,黏稠的血ye顷刻弥漫、浸染纤维,沿着衣褶滑落。
刀刃被猛地抽出,腹部顿时传来种可怖的虚空,仿佛躯干变成了漏气的皮囊,她跌跌撞撞地向前踉跄几步,匪夷所思地转身,可惜对方裹得严严实实。
辛辣的撕裂感刺入肺腑,迫使她喉间挤出短促而尖锐的抽气,宛若破旧风箱,剧痛排山倒海般席卷而来,她下意识地蜷缩身体,十指死死压住肋间那处灼热的创口。
腿部力量抽离,她双膝一软,便重重磕在冰冷的地面上,再也支撑不住平衡,纤薄的身躯向着侧方无力地倾覆,最终瘫软在地。
颅内的气压失衡,她开始头晕,视野开始溃散,眼前人的轮廓如同没入水中的墨迹般扭曲、稀释,周遭的声响仿佛隔着厚重的玻璃,模糊而遥远,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