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芸眼睛一亮:“什么童谣?”
霁月看向半开的大门,鲜少问津的石子路如今已成宽敞柏油路。
园外高楼耸立,与记忆之中大相径庭。
园内依旧,枇杷树仍抽着枝芽,枝下挂着长长的秋千,院内铺晒着厚厚的花生,像童年回忆里一样温暖。
她笑了笑,唱出记忆里的童谣:
“手牵手,跳皮筋,蝉声穿过绿树荫。
纸飞机,落墙根,阶梯眺望等敲门。
秋风凉,雪花沉,四季转了几回轮。
等风来,轻轻问,带我走出这扇门。”
带我走出这扇门……
陆家客厅。
陆今安第叁十七次看向挂钟,“柳叔,司机还没到a大吗?你再打个电话问问。”
柳管家手中的小手帕浸满了汗,他不断擦拭额头,正要回话。
坐在沙发中央看报纸的男人陡然出声:“你已经打了十个了,司机开车要集中注意力。”
“对对,可不能出了事把老师伤着。”
陆今安点头,眸中又闪过一丝狐疑:“小叔,你不去书房工作,在这儿待着干什么?”
陆秉钊捏着报纸的手一紧,敷衍道:“等吃饭。”
“你吃饭就吃饭,穿这么隆重干嘛?”
陆今安打量着他一丝不苟的发型,以及一身板挺的西装。
尤其是领带打得笔直,夹了霁月送的领带夹,还特意敞开西装外套扣子,不经意间展露他紧绷的腹肌。
平时他回家,哪次不是穿他土得要死的老头polo衫配体制内西裤,再穿一双褶皱严重的皮鞋。
如今新皮鞋锃亮,一点也不像他往日勤俭作风。
他越发怀疑小叔是在孔雀开屏:“温姐姐今天要来?”
陆秉钊放下一个小时都没翻动一页的报纸,正要说话,柳管家突然接起了电话。
二人同时竖起耳朵,眼睁睁看着柳管家的脸色变样。
片刻后,柳管家擦着汗,胆战心惊地说道:“司机说没接到小霁老师。”
“没接到?为什么?霁月她自己打车过来了吗?还是没联系上,让他再联系啊!”
若不是陆今安腿有问题,他此刻一定跳了起来,恨不得夺过柳管家的电话自己去说。
柳管家面露为难:“他说小霁老师请假回老家了。”
“老家?”
陆今安神色僵住,“她老家在哪里?我也要去。”
“阿今。”
陆秉钊喊住他,“你连在哪里都不知道,就这样过去?”
“我不管,我就要去找她。”
陆今安眼眶发红,“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张姨都跟我说了。”
“是你自作主张让收了霁月的东西,是你赶她走的。”
“你明明当初承诺过,只要我选一个家教老师安下心来学习,无论什么都会答应我。”
陆今安哽咽:“我就要她教我,我就要!”
陆秉钊一阵头疼,挥挥手让柳管家下去。
“我去开车。”
陆今安哭声一顿,“你答应带我去了?”
“你开车?不让司机开吗?”
陆秉钊无奈的看了他一眼,“司机不是还没回来?”
“哦哦。”
管他谁开车,能见到霁月,就算阎王爷来开都行。
这女人,明明说好只要他这礼拜任务完成,周末就给他带礼物的。
说不来就不来,还不打声招呼,等见到她,他定要加倍讨回来。
“小月,小芸,快过来吃饭。”
霁月远远应着院长的命令:“收完花生就来。”
小芸颤颤巍巍地举着竹竿,竹竿顶端拴着一个粉色外壳的手机,屏幕里是她那张嫩生的小脸,以及收拾花生的女人背影。
“小月姐姐,它在拍了吗?不会掉下来吧?”
霁月回头看了眼,笑着回她:“在拍了,肯定不会掉,你放心吧,我绑得可牢了。”
“那我开始转咯!”
小芸慢慢转圈,手中紧张兮兮地攥紧了竹竿,画面里她的小脸一直仰着,偶尔晃到霁月面前,她会抬头配合着比各种姿势。
小芸唱起了她前天教的歌谣,声音越来越洪亮。
门外,陆秉钊扶着陆今安坐上轮椅,就听到里头的女声混着孩子脆嫩的嗓音,笑着唱着:
“手牵手,跳皮筋……等风来,轻轻问,带我走出这扇门。”
孩童停住了歌声,“小月姐姐,我转头晕了。”
“晕了?那姐姐抱着你转,自拍杆举好咯~”
陆秉钊推开虚掩的铁门,娇小的女生用纤细的腰架着豆丁大点的女娃,二人在原地转着圈,一根细长的竹竿在女孩手上摇摇欲坠,二人的笑声如同银铃雀声。
陆今安和陆秉钊就在门外静静站着,谁也不愿出声打破这一刻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