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马克?!他吃的是黄金吗?”酒馆里这下闹得更凶了。
“据看到他的人说,他在那里的穿着打扮就像个国王,而且在赌桌上输了20000马克,却连眉毛也不动一下!”有人添油加醋地说道。
整个小酒馆沸腾了,差不多所有人都已经把阿雷佐·皮亚诺当成惯犯了,有人还在三三两两地商量,是否应该把他送到警察局去。
见势不妙,阿雷佐·皮亚诺转身就想溜走,可刚一回头,他就撞上了某个人结实的胸口,一下子就倒回了座位上。
“啊,真是抱歉呢,先生。”被撞的某人还没等阿雷佐·皮亚诺回过神来,就忙不迭地道起了谦来。“啊,对了,您一个人……能坐在这儿吗?”说着,不待阿雷佐·皮亚诺答应,某人已经坐在了他的身边。
“小伙子,你可要当心啊!”有人提醒道,“你正和一个贼坐在一起呢!”
这名穿长风衣的年轻人善意地向说话者点点头,表示了他的谢意。可是,却没有一点想要换个座位的意思。
“各位,我相信皮亚诺先生之所以说了说他的小故事,只是为了逗大家高兴而已,并没有什么恶意。”他向众人摆了摆手,居然开始为这个素不相识的酒鬼说情了。“至于这些金币,我想只是因为他一不小心才掉在这儿的。”说着,他很快地把散落在吧台上的金马克收好,塞进了阿雷佐·皮亚诺的手里。
“他还欠店里20马克呢!”酒保惟恐失去这笔欠帐,急忙说道。
“不用着急。”年轻人很干脆地掏出了自己的钱包,抽出四张一百马克的纸币,递给了满腹狐疑的酒保。“皮亚诺先生的账由我来替他还,请您像他一开始所要求的那样,给他一杯黑啤酒吧。”
“可是,这些……似乎太多了……400马克可以买好几桶啤酒了。”酒保倒是挺诚实的。因为阿雷佐·皮亚诺的金子来路不明,所以他并不太敢收下。现在有人肯帮这个酒鬼还债,对酒馆来说自然是件好事。可这个数字实在是超过了太多,所以又让他有些为难了。
“没关系,我想请在座的大伙每人都喝一杯,如果还少,”年轻人又将手伸向了钱包,“我会再加。直到数目足够为止。”
“可别这样,先生!”受尽众人嘲弄的阿雷佐·皮亚诺急忙提出了反对的意见,“这些人都有一张带着毒牙的嘴,如果您今天可怜他们,那明天准会被他们狠狠地咬上一口!”
酒客们见阿雷佐·皮亚诺说起了他们的坏话,立即发出了嘘声一片。
“别胡说了,皮亚诺,你什么时候可怜过别人了?!”
“对啊,就算看到了瞎子乞丐手里的钱,他也想把它们据为己有的!”
“慷慨的先生,您可千万别信他的!这里全是好人——除了他以外!”
为了不让到手的免费酒变成泡影,大家又嚷开了。尽管阿雷佐·皮亚诺一个劲地抗议着,但人多嘴杂,他一个人的声音很快就被压了下去。
年轻人一点儿也不介意这种小市民之间的口角,只是坐在一边很有趣地听着,似乎开心得连双眼都眯成了一条缝。他让酒保不要再推脱,现在就去给每个人倒酒,同时,再给阿雷佐·皮亚诺来一些好酒。
这样的圆场打得非常及时,酒客们的注意力全都转移到了美酒上面,在高举酒杯,齐声祝慷慨的年轻人好运、长寿之后,大家就开始了各自的享受。当然,也没有人再来和阿雷佐·皮亚诺纠缠金子的问题了。
阿雷佐·皮亚诺被解了围,终于松了一口气。他捧起酒保给他倒的一杯黑啤酒,一下就喝了一多半。
“刚才真的多谢您啦,先生,真是救了我一命啊!”他十分感激地对身边的陌生人说道。现在,他可以完全看清这个人的长相和打扮了——英俊帅气,似乎永远在微笑着的脸,还有遮盖着身体其它部分的大衣、帽子和手套——看起来,就像个刚从外地回来的年轻贸易商。
“没关系的,很乐意能帮上您的忙,皮亚诺先生——我能这样称呼您吗?”贸易商很和气地说道。
“行,”阿雷佐·皮亚诺说,“我在意大利老家的时候,别人都是这么叫我的。那个时候,他们在路上遇见我,还会给我致敬呢。”——这些纯粹就是胡编滥造的无稽之谈,阿雷佐·皮亚诺在老家的时候,男人们都称他为“骗子”、“小偷”,女人们见到他都躲得远远的,私底下都在他的名字前面加上“色鬼”这个词;至于什么都不太懂的小孩子们,则管他叫“脏老鼠”和“霉菌人”……
“这里的人都相当有意思,说的话也很有趣。”贸易商要了杯白兰地,开始和阿雷佐·皮亚诺交谈起来了。
“哼,他们都是些躲在草堆里的蛇,见到有落难的人,就窜出来咬上一口!”肮脏的酒鬼火气未消,连连瞪了其他人几眼。
“请不要生气,皮亚诺先生,我也认为那些您在杜塞尔多夫挥霍无度的谣言纯属捏造。”贸易商喝了一小口酒,说道,“任何一个人,看到您现在的打扮,只会了解到上天的不公和生活的艰辛,而不会联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