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没猜错的话,那个老人可能会开口留住我们。”他将一块切的方方正正的萝卜放进口中咀嚼,说,“从最开始,我们的方向就错了。这个味道,这种带有幻觉的气味,很可能是受到感染的人类或动物的rou,经过烹煮之后散发的味道。”
邹途看着盘子里的东西,不仅没有食欲,还感觉由内而外的恶心。
“我早该猜到,在这种不见天日的鬼地方,能有他妈什么畜牧养殖场……”他脸上的表情越来越难看,“敢情是圈养了一窝丧尸,放活人进去感染的啊。好他妈恶心。”
纪南泽抬眼看他,试图让他冷静下来:“总比饲养活人好。只不过我好奇的是,这些感染者的食用者,为什么明显没有受到感染?难道感染病毒会被高温杀死?”
“不,应该没那么简单。”他说,“学长,你别忘了,感染病毒是有智能的。只是我们想不到,它到底想干什么。”
“怎么,是不是菜肴不太合口。二位……怎么还不见动筷?”
老人似乎没听见他们的窃窃私语,只是看着他们,饶有兴致的十指交叉,搁在下巴处。
“不,只是太久没有见过荤腥,有些惊愕。”纪南泽没有看他,说,“毕竟在这种黑暗时代,能够在地底建立起一个畜牧的养殖场,还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确实很不容易。”他劝说道,“尝尝吧,我相信你们一定会喜欢上这个味道。”
听起来像是在劝说,可他显然不会这么轻易就放他们离开。这是松茸避难所的讳莫若深秘密,他不会让外来者将秘密带到外界,带到大地之上。除非,加入他们,或者死在这儿,成为他们的口粮。
大厅里两排卫士上前一步,已经明显摆出了鱼死网破的架势了。
邹途一听,脸色就变了,他当场就想摔筷子跟他们拼个你死我活。只不过,一旁的纪南泽看着特别淡定。
“您说这个?”他用筷子夹起一块肥瘦相宜的rou,对着老者善意一笑。就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他缓缓地、缓缓将rou块含入了嘴唇之中,没有咀嚼,他的喉咙动了一下。邹途顿时脸都白了,他想制止这一切,可纪南泽伸手在桌下按住了他的膝盖。
今天纵使他有万般借口,这一口丧尸的rou也是躲不过的。
这时,他站起来,漂亮的眼睛扫过在场所有人,笑了一声:“感谢您的款待,可惜我的朋友是素食主义者,承受不了您的美意。现在我们酒足饭饱,老先生,是告别的时候了。”
“不。”老人看着他,眼睛里透露着一丝狂热,“年轻人,尽管我也很想让你们离开。可现在很晚了,外面很危险,有很多怪物,数不清的怪物。我不想你们白白送死,所以,你们可以在这儿住上一晚。等到第二天,天一放亮,你们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纪南泽冷笑一声,低下头,让人看不清他面上的情绪。
“那么,多谢了。”
***
长老把他们的房间安排在正厅右侧的走廊上,是一间设备齐全的客房。看上去一直有人在收拾,床单和东西都很整洁,一些带有生活气息的小摆件倒是平添了一份和气。
邹途追着纪南泽,前脚刚进去,后脚还没来得及说话,纪南泽一伸手就将床头的时钟扣在了桌上,他接二连三地将好几个小摆件转了个方向,全都对准墙面,一个不剩。做完这些,他回头对邹途交待了一声:“把门锁上,一定得锁上。”
说着,他扭头跑进厕所,门咣当一关,邹途就听见厕所传来呕吐的动静。他内心忐忑地跑去拧大门锁,却发现那整个把手都没了锁芯,看上去就像被人为去除的,根本就锁不上。
“妈的。”他暗骂一声,跑去厕所看纪南泽。
洗手池边的纪南泽已经吐得眼睛充血了,他一只手抠着嗓子眼,往水池里张嘴呕吐。他舌头动了好几下,才终于将刚刚那块要命的丧尸rou呕了出来。他泪眼朦胧地接了一捧水,一边将rou冲进下水道,一边疯狂漱着口。
邹途看他浑身颤抖的样子,心里一阵抽痛。他快步走上前去,拿纸巾为他擦了擦嘴角:“学长,没事吧。”他想问他为什么这么做,可邹途即使知道,纪南泽这么做就是为了他。他们两个之中,必定有一个得吞下这块rou。他心里止不住的难受起来。
为了他,为了他才这么做?没有必要这样,即使没有吃那块rou,即使他们必须撕破脸皮,他也会保护学长,拼尽性命也会把他安全送回地上。他没有必要拿自己的安全冒险,他没有必要这么顾忌自己。
“咳……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吃那块rou。”他趴在洗手池边,用手背狼狈地擦了擦嘴,“你是不是以为,就算他们全都冲上来,自己也有把握赢?”
邹途没说话,他的想法与纪南泽现在所说不谋而合。
“不可能,邹途。这是不可能的。这件事情没有你想的那样简单。对于这个避难所而言,我们是外人,是有可能将这个致命的秘密透露给外界的敌人,我们的处境很危险。如果你真的跟他们动手,避难所的所有人都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