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眼,却扯了扯嘴角,道:不过,那其实并不是我的孩子
一语既出,石破天惊,即便是以连江楼万事皆不在心的性子,也还是眼神微微一震,师映川抬手捉住他的一缕头发,哂道:这种事情我不能跟别人说,也只能跟你讲讲了。连江楼眉头一动,开口道:你岂能容
她至此。师映川微合双眼,低声道:若是旁人,自然不行,但偏偏那人算了,不说了,反正这件事我也有错,既然如此,也就将错就错罢了。
有片刻的安静,这时师映川却坐起身来,用手抚摩着连江楼的胸膛:我想问你一件事。连江楼任他抚摩,只道:何事。师映川却笑了一下,他搂住连江楼,轻啃着男子的锁骨,说着: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
你总是不肯把自己给我?以你我之间的感情,已经无所谓是不是身居人下,所以别随便弄什么放不下自尊这样的骗小孩子的借口来糊弄我,我要听真话。
连江楼沉默,半晌,突然开口道:因为我不想让你我之间纠缠更深。师映川闻言,微微皱眉:这话从何说起。连江楼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那么我可以告诉你,赵青主,谈净衣,乃至现在你面
前的连江楼,三世皆是半侍之体。
这句话的力量之大,远胜于宗师全力一击,师映川登时心头大震,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连江楼,仿佛呆住了,许久之后,突然间就爆发出一阵淋漓尽致的大笑,他紧攥住连江楼的肩头,狂笑不已: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原来你和我一样是半侍你,你是因为不肯有了我的孩子,所以才从来不答应将自己交给我原来如此竟然是这样!
师映川突然捧腹大笑,他笑得厉害,简直快笑出眼泪,渐渐的,笑声愈低,他才边笑边道:你这么一说,我突然就想明白了很多事当初你还是赵青主时,虽然将自己给了我,但却并非我每次求欢都能得到允许,有
时我即便一味恳求,你也坚决拒绝,现在想来,我每次被拒的时候,大概就是你每月相对容易受孕的那段时期罢,所以你才不肯答应,可对?即使偶尔有几次你拗不过,勉强让我碰你,但也不许我在里面出Jing,就是怕因此有
孕,是不是?
连江楼不置可否,在师映川看来,这就是默认了,师映川笑着闭上眼,突然,他赤色双眸睁开来,定定望着连江楼,仿佛想要从中挖出什么尘封已久的往事,此刻他的思维活动比起平时要快上太多,一些从前被忽略的东
西就此串联起来,渐渐被集合成一个模糊的真相,良久,他忽然一哂,既而深深吸了一口气,哑声道:在赵青主那时,你是怕你我之间有了斩不开的羁绊,若是你一旦有了孩子,日后只怕难以顺利达到你太上忘情大圆满之
境,呵呵
说到此处,师映川却突然顿住,接着一双长眉微不可察地拧起,红如鲜血的眼睛轻眯了起来,闪过一道Jing芒,他凝视着面前这个英俊的男人,嘴角紧绷起来,但很快又放松,忽然露出了一丝微笑,只见他徐徐抓紧了对方
的手,说道: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还记得当年那个夏天么,那天我出宫打猎,等到傍晚回来,却发现你Jing神萎靡,气血虚浮,整个人恹恹不振,我问你是怎么回事,你只说是练功时不慎出了岔子,虽然那会儿我觉得你
的症状不大像是练功出现问题,但我当时深爱你,怎会有半点怀疑你的话,自然信以为真,接下来的一段日子对你百般细心照顾,然而现在想来,当时种种迹象,哪里是什么练功不慎,分明是妇人流胎之后的样子!毕竟你平
时再如何小心,总也会有意外,我想,当时你应该是不慎有了身孕,然后趁我不在,偷偷打掉了腹中的骨rou,我说的可对?
师映川一席话咄咄逼人,然而条理清楚,思路分明,哪里有半点含糊,此时他神色宁定地看着连江楼,脸上的表情无比平静,眼瞳深处却隐藏着难以看穿的淡淡心痛,面对着这样的目光,连江楼黑眸微顿,沉沉不语,片
刻之后,却将视线转向别处,他坐在原地,脸上泛起复杂莫名的神色,淡然道:不错,事实的确就是你所猜测的那样,赵青主曾经确实有过一个孩子。
一切都安静下来,仿佛什么都不再继续存在,良久,师映川轻轻松开了连江楼的手,他望着连江楼,笑得很柔和,然而如果认真观察的话,就会发现有一丝淡淡的哀伤在里面,他低声说道:知道么,那个叫宁天谕的傻
瓜当初究竟是多么希望能够有一个和赵青主共同的孩子,无论男女,只要有一个,一出生就会被立为储君,继承那江山万里,不世基业,可是他到死都不知道,原来自己曾经是可以实现这个梦想的,然而他深爱的那个人,却
不但杀了他,还亲手杀死了他们的孩子。
--这世间的事情往往很残酷,终究没人能够挽回,做过的,逝去的,都留下了印迹,就算是这印迹被时间逐渐磨灭,但留在人的心里的印迹,如何能够磨灭?
师映川微笑,他下了床,向后缓缓退去,眼睛却还望着连江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