缵缵身份难堪,谢青鹤也担心奴婢埋怨她多事,服侍照顾她不够尽心。
——如果真有天谴,身边人大意添乱,缵缵就会非常危险。
谢青鹤让从偏殿来的两个婢女主要负责照顾她,又给所有照顾缵缵的仆妇奴婢额外一份厚赏,特意叮嘱道:“这些日子都辛苦仔细些。”
安排妥当之后,谢青鹤就带着伏传回了偏殿,继续下棋。
伏传总觉得大师兄的态度很奇怪,可他也说不清楚哪里奇怪,心里一直稀里糊涂想着,一盘棋下得丢三落四,刚到中盘就无奈投子认输:“下错好几个……”
谢青鹤笑道:“要不,玩打手背?”
伏传不迭摇头:“不玩不玩。”摆明了去送菜,下棋还能有来有往,打手背就是纯挨打。
“再下一盘。还是让我七个子。”伏传把棋子捡出来,清空棋盘。
谢青鹤接过棋篓,含笑点头:“好。”
一局终了,扣掉谢青鹤事先约定让去的七个子,伏传惜败一子。
这让伏传卡在了将胜未胜的边缘,他眨眨眼,望着谢青鹤。
谢青鹤笑道:“再来一局吧。多让一个?”
“不用。就让七个!”伏传信心膨胀,只觉得眼前一片坦途,“我知道怎么打了!第七十六手我下错了,同样的错误我不会再犯第二次。”
谢青鹤手指在棋盘上点了一下,伏传眼前一亮:“对对,我就是这么想的!”
谢青鹤又点了另外一个地方。
伏传顿时傻眼了,歪着头想了一会儿,问谢青鹤:“要不,让十个吧?”
谢青鹤憋不住想笑,还是点头:“好哇。”
……
时间所限,伏传和谢青鹤下了四盘棋,越下越怀疑人生。
到了晚饭的时候,二人一起去正殿请安,陪上官时宜吃晚饭。夏赏带着奴婢们摆饭的时候,伏传熟门熟路地去里屋翻箱倒柜,找出棋桌搬出来,问道:“阿父,可与儿手谈一局?”
上官时宜只觉得莫名其妙:“先吃饭。”
“哦。”伏传回席上坐好。
毕竟是亲师父,谢青鹤沉稳从容的面皮下隐含的笑意,上官时宜侧目一瞥就看出来了。甭管小徒弟搞什么名堂,他和大徒弟玩得好,大徒弟心情愉悦,上官时宜就很欣慰。
饭摆好了。
上官时宜居中,谢青鹤与伏传分在两侧,主要是伏传服侍饮食。
其实有夏赏带着下人来回伺候,也不需要伏传来布菜添汤,只是二人名义上就是来侍膳的,总要走个过场。伏传给上官时宜舀了rou汤,还没解rou,上官时宜就吩咐:“去吃饭吧。”
“是。”伏传将碗筷交给下人,回去落座。
夏赏心中不是不困惑。
前段时间幽Jing占据陈起皮囊时不提,陈起本尊在时,谢青鹤与伏传对他也没有这么细致周到过。
就夏赏的角度来看,自从秦廷天子暴毙之后,小郎君和隽小郎君对家主就有了十二分的敬重,相处时亲切又恭顺,哪怕是退到殿外,对殿内也不敢有一丝怠慢。
这种很细微的差别,外人或许看不出来,夏赏心知肚明。他感觉到了不对,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上官时宜吃了两口饭,又吩咐道:“过去吧。”
夏赏与一并奴婢都竖起了耳朵,过去?往哪儿去?
就看见隽小郎君端起碗饭带着筷子,小脚丫啪嗒啪嗒踏过温热的地面,开心地在小郎君的坐席上坐下来,小郎君似乎有些无奈,把刚刚解好的羊rou叉进隽小郎君的碗里。
夏赏连忙带着奴婢帮隽小郎君挪桌子。
上官时宜又吩咐:“以后就摆在一起,省得来回搬。”
夏赏唯唯应诺,心中更迷茫了。前几日还是隽小郎君坐在主人席上吃饭,小郎君独自远坐。突然就改了座次,这是……隽小郎君失宠了么?可是,看隽小郎君的表情,也不像是失宠的样子啊?
一顿饭吃完,伏传跑去跟上官时宜下棋,谢青鹤闲着没事就把才送来的竹简翻了翻。
上官时宜随口说道:“东楼的先生们明后天就来了。”
谢青鹤低头在竹简上写字,说道:“先议一议秦天子暴毙的事,这半年不动兵戈,唯一的大事就是春耕。白仙瑞闲着也没事,多差遣他就行了。”
陈起有自己文武两套班子负责军政,在青州过年放了个早假,这两班人马也识趣地没来sao扰。
妘宝器搞法术弄死了妘使,天子暴毙导致幕僚们的假期提前结束了。
他们纷纷往青州赶,一旦抵达青州,陈起的假期也要提前结束。换句话说,上官时宜想要继续歪在紫央宫躺着不动,每天让徒弟来看竹简、遥控千里之外的日子——已经不多了。
陈起这么多年都在外奔波,日子其实过得非常辛苦,常年餐风饮露,住在荒野帐篷之中。
就算现在没有战事,他也一直在各地巡防,从未停歇。
谢青鹤觉得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