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以晨挑眉:“同我们家有何干系?”
杜宣挤眉弄眼:“嗨,听说前两日昭平公主同皇后娘娘闹得有些不大愉快啊。你们家从小铁打地护着小公主,如今她受了委屈,自然也是要护三分啊!”
穆以晨冷笑:“护三分?护三分我家就只揭发科举舞弊的罪证?”
杜宣嗅到了八卦的气息,两只眼睛都放光了:“还有什么?说啊!”
穆以晨用手肘毫不犹豫地拐了他肚子一下,警告道:“王国舅这桩事情,昨日方在王家里面发现了证据,下午就有举人上大理寺敲了鸣冤鼓,人证物证俱在,谁也逃脱不了。我家懒得跟文官抢活儿干,连我都是昨晚回家才知道,王家上下除了女眷和王国舅外,男子与小厮全部被下了狱。”
他说完这话,抬起眼眸,微微瞥了一眼站在文官一列的高羽琛。高羽琛微微颔首向他示意。
高羽琛此刻才琢磨清楚昨日昭平公主所说之话:“我不想让人乌糟了她的名声,当然,我拿走了一些东西,自然也还回去了一些东西。”
原来拿走的,是王大给穆以安下的药。
而还回去的,则是王家五届科举舞弊及贩卖考卷的证据。
高羽琛心里十分清楚,昭平公主的杀招还没有放出来。
他抬头看了一眼脸黑着的延和帝,就明白了。
若是放了杀招,此刻等待王家的只可能是满门抄斩。
僵持许久之后,延和帝不耐烦地吼道:“好了好了!不就这么点事儿吗?!大理寺和京兆尹朕养着你们是吃闲饭的吗?!啊!”
齐庸更被延和帝吓了一跳,还是道:“陛下!科举事关社稷人才、国祚根本,岂容儿戏?!”
延和帝直接摆手吼他:“待一切查清之后再说不可吗?!啊!退朝退朝!让朕一个人待会儿!退朝!”
齐庸虽然真的很想说证据确凿、事实明确,真的查得不能再清楚了,但无奈看延和帝现在的状态,也没有心情做出决断,便识趣地回到了文官列队里。王国舅也跟着退了下去,恨恨地等着他和大理寺卿。
齐庸只得默默往站在自己身旁的吏部侍郎高羽琛的方向挪了挪寻求安全感。
高羽琛:“……”
百官拜过之后,便鱼贯向后,准备退出紫宸殿。太监们赶忙上前将紫宸殿的九扇大门缓缓推开,却没料到,最中间的两扇大门打开之后,门外面却站着一个人。
那人一身靛蓝色的Jing致宫袍,宽大的袖子上面用银线绣着片片祥云与繁花似锦,一双玉手交叠放在腰间。一套Jing致的白玉头面之下,是微微上挑的眼角。那种揉杂在淡漠与妩媚之间的独特气质,更不知道让多少人心神向往。
百官一愣,行礼道:“参见昭平公主!”
正是昭平公主戚含章。
百官窃窃私语,不知道为何昭平公主会突然出现在面见外臣的紫宸殿门口。只有穆国公有些怜惜地看了她一眼,又回头撇了一眼龙椅上面愣住的延和帝,无奈地叹了口气。
虽不是从小带在身边的,穆国公却深知昭平公主的脾气同贵妃娘娘简直一模一样,是女子中少有的果断决绝,倘若真有一件事情会触及到她的底线,那她们都会选择用鱼死网破当作赌注,去赌一个不存在的胜利。
穆瀚当年眼睁睁看着贵妃娘娘赌输了,合阳陆氏顷刻覆灭。
但他现在只祈祷昭平公主能够胜利,于是答应了将一切筹码交给了这个尚未及笄的小公主。
而殿上的延和帝,见着自己的女儿逆光站在殿门外,恍惚之间,仿佛看到了另外一个人,她热爱淡紫色,如微雨过后的晚霞般清淡却瑰丽无限,朦胧着一袖清新色泽,迷茫着他怔松的双眼,无法分清谁是谁非。
只不过那一抹色泽,在她嫁入皇宫、成为皇后之后,便荡然无存。
延和帝曾经默默许愿,终有一日国泰民安、四海归附,他一定会带着心尖上的那个人,再回到淮水畔,让她从深宫黯淡朱红之中脱离出去,重新展现一次山水秀丽中的绝美。
只不过,十五年前,小太子薨逝,成为了他们之间难以逾越的鸿沟,他原本以为只用追逐便能触手可及的色彩,在那一瞬间,彻底烟消云散。
而又看到眼下,她的母族犯事而牵连到她。想象中她每日以泪洗面,延和帝更是心痛如绞。
而直到女儿已经跨步进入紫宸殿中心,大殿之门重新被合上,百官尽褪、殿上只留有他们父女二人,延和帝才回过神来。
“儿臣,参见父皇。”戚含章淡漠地开口并行礼道。
延和帝微微蹙眉,问道:“这里可是紫宸殿,你跑过来干什么?”
戚含章并没有在意父亲此刻的不耐烦与愤怒,轻描淡写地道:“儿臣知道今日父皇为王家的事情困扰,特地做了一道点心,希望父皇品鉴。”
延和帝总觉得有什么不大对劲,但念及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还是道:“昭平对吃食竟也有研究?”
“见以安做过,自己也有些羡慕,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