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玺也挺满意。
如今家家窑场都有生意,个个忙得热火朝天,一尊尊三彩陶俑从窑里起出来,稍有瑕疵,不用客人开口,窑主自己就先砸了。
但凡从常安坊出去的三彩陶俑,必得Jing美无暇;哪怕砸碎了?铺地,也不让人说常安坊卖残次品。
这也是李庸定下的规矩。
因着?这份执拗劲儿,短短数日,常安坊的三彩陶俑就打出了名声。
商人们自发给它扣了个名号——常安俑。
常安坊的百姓们终于如李玺期待的一般,过上了?忙碌却安乐的生活。
李玺坐在休息间,喝着?魏少卿亲手煮的茶,看着?外?面忙忙碌碌的百姓,简直不能更满意。
吹吹茶沫,丢给李庸一个赞赏的眼神,“做得不错。”
李庸当即就跪下了?,“承蒙王爷看得起,李庸斗胆,对王爷表个忠心——安乐伯一门,愿为福王鞍前?马后,誓死效忠!”
李玺吓了?一跳,“我又不造反,要你效忠做什么?”
“不管您一直做王爷,还?是……别的什么,我李庸跟定您了。”
李玺摆摆手,“可别,全京城都知道,我是长安城的头号小纨绔,难不成,你想做第二号?”
“我李庸虽是个俗人,也知道什么样的主子是值得跟的。”李庸一改油滑谄媚的模样,表情郑重。
“您看得起我,愿意提拔我,这是恩;您心系百姓,乐意带着全坊的陶工一道?赚钱,这是义。王爷如此恩义双全,李庸愿穷其一生,鞍前?马后,百死不悔!”
李玺:“……”
有点感动是怎么回?事?
“成,你就跟着?我吃吃喝喝烧烧小陶俑吧,长安城中我算头号纨绔,你就是第二号,别的我也给不了?你。”
李庸心思不定,这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
“伯爷,喝茶。”魏少卿斟了?一盏,推到他面前。
李庸双手接过,心里有数了。
棋局已经布好,执棋的手和黑白棋子皆已就位,不管李玺愿不愿意,都已入局。
一盏茶喝完,李玺又坐不住了,“还?有好玩的不?没有就去别处了?。”
李庸忙道?:“东边有个窑场,是咱自己家的,您要不要去瞧瞧?”
李玺顿时来了兴致,“你跟书昀兄开的那个?”
李庸迟疑了?一下,“……是。”
其实是魏禹代表福王府开的,只是魏禹说了?不让走明账,李庸也就没多嘴。
“既然是书昀兄开的,那必须得去看看呀!”李玺想也没想就大步往前?迈。
魏禹把人拎住,“那是西。”
“我就是……活动活动手脚。”小福王原地踩了?两下,若无其事地转了?个身,往东走。
一点都不尴尬!
很快,李玺就笑了?。
他看到了一个造型别致的大砖窑……
这是什么?
大瓢虫吗?
还?是金色的!
圆圆的壳,胖嘟嘟的身子,金灿灿的翅膀,弯弯的触角,身侧还?有几只琉璃砖拼成的小爪子!
陶工正往虫嘴里放泥胚,柴火架在虫肚子下面,虫嘴一关,大火一烧,虫屁股上呼呼直冒烟。
李玺笑得直不得腰,“别告诉我,这是你的主意!”
“喜欢吗,虫虫?”魏少卿噙着?笑,缓缓吐出两个字。
李玺的笑僵住了?。
虫虫?
虫虫?!
他僵僵地看了?看金灿灿的瓢虫窑,再看看自己……
“魏禹!我鲨了你!”
小福王张牙舞爪地扑过去,连踢带挠。
魏少卿从容地躲闪着,又总能在小福王炸毛的前?一刻被他打到一两下。
就像瓢虫旁边蹲着?的那只大花豹,话不多说,却细心周到。
一众陶工看着?,笑呵呵的。
就觉得吧,金尊玉贵的小福王丝毫不像传言中那般目中无人、高高在上,反而和家里的弟弟一般,有趣又讨喜。
不良人匆匆而来,在魏禹耳边说了什么。
李玺端着腰带,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魏禹顿了?一下,看向李庸。
李庸忙道?:“爷爷若不嫌弃,便去我屋里歇歇脚,过了?这道?门就是,不远,也安静。”
李玺点点头,三人一道?去了。
李庸亲自守在门外。
魏禹如实道?:“不良人说,有人跟着?咱们,像是晋阳大长公主府的。”
李玺撇撇嘴,“不就是为了?我的身世嘛,反正也瞒不住了,让她查。”
魏禹抿了抿唇,目光暗沉。
他承诺过,会护住李玺,不让任何人利用他的身世,却食言了?。
李玺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你可别钻牛角尖啊,这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