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同出了官署后,直往玄武街而去。
    等他们到章府时,已经来了很多同为探病的人。
    由章严维的长子章钟丘在正堂招待着。
    宁砚没和他们一起,和康尤毅说了一声后,径自往章严维的卧房走去。
    章府里的人都知道宁砚,也没人拦着,放任让宁砚进了房间。
    房间中,章严维躺在床上,看样子还没醒。
    章钟凌在一旁和御医小声的交谈着。
    “世叔,章公怎么样?”宁砚走上去问道。
    “怒急攻心,修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章钟凌回到。
    “你明天就要出发去潼川赈灾了,这里有我和大哥在就行,你尽快回去收拾去。
    赈灾之事非同小可,一旦有什么差池你难辞其咎。
    你就跟着夏次辅,凡事三思而后行。
    京城这边的事你不用担心,只要陛下那里不松口,新法就不会有事。”
    宁砚点头。
    “我省的得。
    我去看一眼章公我再走。”
    章钟凌应允后,宁砚走到床边看了几眼然后又给章严维掖了掖被子才转身离开。
    他理解章严维的怒,这怒与其说是怒,不如说是哀。
    太初元年开始变法,太初二年被迫中止。
    太初五年章严维被起复,变法继续。
    如今是太初十一年,变法已经进行了七年有余。
    章严维为变法殚Jing竭虑,为国为民耗尽心神,顶着巨大的压力,一人撑起了整个新党。
    数年来,大凉各方面都在向好,比之当今初登基之时的局面好上了不知道多少。
    现在就等着国库丰溢之后,整军北上东进,荡平匈奴,驱逐倭寇,重现大凉一个朗朗乾坤。
    可以说,他这一头白发,一大半都是因为新法白的。
    但到今天他蓦地发现,还是有这么多人看不到变法的好,看不到的他的努力。
    几场灾害,一块巨石,就将矛头直指新法,张口天变,闭口废法。
    章严维怎能不气、不怒、不悲、不哀、不愤!甚至都可以用上“委屈”一词。
    但现在新法已经不是这些人想废就废得了。
    一来萧旻支持变法的决心异常坚决,他也正当壮年,比起太初二年,恩威更盛,就像章钟凌说的,只要萧旻不松口,新法就不可能废。
    二来,七年多的考察法几乎将吏治整个整顿了一遍。
    现在能就在朝堂上的,多是有真才实学的实干派,而这些人又多是变法的忠实支持者。
    三来,变法又很多地方是施恩惠于普通百姓的。
    国以民为本,有民心的基础在,旧党想将事情闹大都闹不大。
    理不站在他们那边,所以也就能找找天变这样的理由了。
    再等上几年,等老一辈的人开始退出历史,这些人走到朝廷的各个重要职位,那时新法肯定就能大大巩固。
    即使那时章严维不在了,也不会再出现人亡政息的情况。
    就让章严维发泄这一次也好,这气恐怕已经郁结于心许多年了,也许反倒对他的身体好。
    而且他这一吐血,那些嚷嚷着废止新法的人也能消停上一段时间了。
    他们也怕章严维真的被他们气出个好歹来。
    这一缓和,等潼川赈灾结束,一些留言也就该消失了。
    最好还能带回两把万民伞什么的,就能彻底堵上旧党的嘴了。
    现在他只求章严维能放开心,好好的养好身体。
    这是他作为晚辈最衷心的祝福。
    这么来回一折腾,等宁砚回家的时候天色已经开始暗了下来。
    明天一早他又要跟着赈灾的队伍出发,等回来也不知道是几个月后了。
    知道就要离别,白淑兰和陆秋歌两人合手做了一大桌子的菜。
    本来还没开始伤感的宁砚在吃饭的时候就觉得鼻子酸酸的。
    多情自古伤离别,谁也没办法避免。
    怕小宁颂知道宁砚要离开伤心,夫妻两人都瞒着没有告诉他。
    吃完饭后,宁砚陪着一无所知的小宁颂玩了好一会儿,然后把他哄睡着才回自己的房间。
    陆秋歌正在给他收拾整理东西。
    小宁悠被放在床上,解开了襁褓,正不亦乐乎的挥胳膊蹬小腿儿的。
    宁砚走过去抱起,一边放在怀里逗弄着,一边看着陆秋歌忙来忙去的身影。
    陆秋歌一边整理着衣服,一边交待道:“我听人说潼川府那边多雨,你记得出门就把伞带上。
    那里不是家里,没人去给你送伞的。”
    “有柴浪在呢。
    他会帮我记着的。”
    “我记得以前老爷在时说过,大灾后一般都有疫病蔓延。
    你……你一定要小心。”
陆秋歌口中的“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