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届时自会依功行封赏。你们谁去守夜?”
他言毕见漪乔还是一副欲待开口的样子,附耳低声道:“我知道乔儿担心荣荣,但乔儿心绪不稳又不通医术,真去守着也帮不上大忙,反而会令太医们束手束脚。”
太医们面面相觑,一时间都有些犹豫。
虽说圣上开出了悬赏,但痘疮可不比常病,稍微一个不留神或许就会被染上,何况是守在一个痘疮病者床前一整夜。再者,若是小公主有个三长两短,少不得要落个照看不周之罪。但纵然是皇帝不发话,他们也不能打退堂鼓,他们领受的本来就是皇家的俸禄。
“臣愿前去。”施钦率先开口道。
施钦这么一带头,其余的太医也纷纷趋步上前,自告奋勇。
“用不了这么些人,”汪机冲帝后躬身一礼,“陛下,娘娘,微臣愿与弟子陈桷前去照看小公主。”
陈桷闻言也走上前来,垂首道:“微臣愿随师父前往。”
漪乔和祐樘对望一眼,点头应下。但毕竟男女有别,荣荣又身份尊贵,祐樘又安排了两个手脚麻利的宫人过去,给汪机师徒打下手。
漪乔被祐樘劝回了介福殿,但她无心休息,坐在偏殿里发呆良久,差人搬来观音像、香烛、蒲团等物,安置停当后,便跪在观音座下,虔心祈祷。
“乔儿不是不怎么信这些么?”祐樘站在旁侧,若有所思地望着她。
漪乔进了三炷香,垂眸道:“都说观音大士救苦救难,想来我诚心一些,观音大士便能看到荣荣的苦难。我不能守着荣荣,为她做做祈祷还是可以的。再是不信,到了这个时候也不得不信。若能救荣荣,要我拜遍满天神佛我都愿意。”
她插好香烛,呆呆地望着神像,口中喃喃道:“希望老天慈悲,不要带走我的女儿……”她话未说完,已是泪水盈眶,哽咽不成声。
祐樘上前在她后背上轻轻拍抚,一边帮她拭泪一边温声道:“乔儿知道我为何将荣荣送到这琼华岛上的延和殿来么?张玄庆张道长与我说过,这琼华岛钟灵毓秀,山顶的广寒殿仿若高踞层霄之上,这也是他选择在广寒殿修道的缘由。但广寒殿有些高寒,我就选了山下的延和殿。”
漪乔浅淡笑道:“如此说来,佛道倒是都齐了。”她长叹一声,推了推他:“别总催我,你才应该去休息,你明日还要上朝。”
“什么明日,是今日了,”他转眼看了一下滴漏,“都这个时辰了,我再守一会儿就直接去奉天门了。”
漪乔望着窗外的月影,苦笑道:“中秋都过去了。原本想着还好能赶在十五前回来和孩子们吃一顿团圆饭,不曾想……”她的叹息化在胸臆间,望着白霜似的月色,一阵出神。
或许真的是神灵为诚心所感召,或许是汪机的方子发挥了效力,翌日日出时分,荣荣的高热终于退下。
但烧退了,脸上和身上的斑疹却仍旧没有消退。漪乔刚为荣荣终于退烧松口气,很快就发现女儿身上暗红色的小斑疹演变成了丘疹。她忧心忡忡,干脆暂时先不回乾清宫,这几日暂住在介福殿。
两日后,荣荣身上的丘疹变成了水疱。五日后,水疱逐渐有演变为脓疱之势。
荣荣的面颊、脖颈、四肢和躯干上几乎遍布水疱,这些水疱呈离心状分布,边缘有浅色红晕,且有痛感,一碰就疼。
漪乔看着原本玉雪可爱的女儿如今变得面目全非,心如刀绞。
她问过汪机,为何荣荣身上的斑疹会恶化,汪机告诉她说,痘疮并无特效药方,病者在身上斑疹恶化期间不因并发的伤寒或温病殒命已是万幸,只要竭力熬下来,不让脓疱化脓,撑到脓痂渐干缩或破裂结痂后,痂盖会自然脱落,到时便是彻底痊愈了,并且终身都不会再得痘疮。
“母后……好疼,”荣荣有气无力地睁开一道眼缝,“身上到处都疼,脸也疼……我现在是不是特别丑……”
漪乔紧咬下唇,强笑道:“荣荣乖乖听话,病好了就能变得和以前一样漂亮了。”
荣荣稍动了动手臂便牵起一片疼痛,突然委屈地啜泣起来:“可是我不想活了……我已经在这里躺了好久好久了,每天都乖乖听话,可还是有喝不完的苦药……身上也越来越难受越来越难看……就算病好了,我也会变成丑八怪对不对?”
“不会的,”漪乔忍住心头的酸楚,“太医说了,不一定会留下瘢痕的,荣荣不要多想,熬过这阵子就好了,乖。”
“真的?”荣荣咧开小嘴笑了笑,随即又想到母后可能是在安慰她,顿时一阵沮丧,正要说母后又骗人,忽然听到自家兄长的声音从殿外传来。
“是太子哥哥来看我了!”荣荣惊喜道。
漪乔闻声一愣,赶忙安抚了女儿,一从偏殿出来,远远地就看到儿子正与太皇太后僵持。
太皇太后也极疼荣荣这个曾孙女,听闻了荣荣的事后,几乎每日都差人来西苑这边询问荣荣的病况。她老人家上了年纪,但也亲自过来探视了两三次。照儿也一直嚷嚷着要来看妹妹,但是漪乔和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