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此时此刻,她以十六岁心智,见到二十岁的项竹,从过去对他的印象中跳了出来。二十岁的项竹,少了一份成熟,多了一份青涩,眉宇间少了一份沉稳,多了一份青年的蓬勃。
唯一不变的,是他自始至终,清俊优雅的身姿,温和如暖阳的笑意!
项竹看着眼前傻乎乎看着他的小姑娘,以为她是认生,不由脱口问道:“你便是沈欢?”
熟悉的声音!
九年来让沈欢无比安心的声音!
这一刻,沈欢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如夏日午夜的倾盆大雨倾泻而下,她三步并做两步向他跑去!
沈欢一头扎进项竹怀里,小小的身子,紧紧抱住项竹紧窄的腰,连同前世的半年,沈欢堆积了许久的想念,在这一刻彻底冲破心房。
小姑娘的眼泪,像浣花河的chao汛一般,彻底淹了项竹!
她抱着项竹,放声大哭!
那些眼睁睁的看着他娶别人的日日夜夜,那些失去他的日日夜夜,终于过去了,终于都过去了!
沈欢埋首进项竹的衣衫,他身上淡淡的松木香,以及隔着衣衫,他身体传来的温热,让沈欢逐渐确信,这不是梦,他真的来了……
他再也不是前世只能仰望的人,临死前知晓了他的心意,这一世,沈欢没有任何顾虑,她要他只属于她!想着,攥着项竹衣衫的小手,复又紧了些。
项竹看着抱着自己,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小姑娘,俊逸的脸上满是惊异,这……这算怎么回事儿啊?
项竹向宋氏投去询问的目光!
宋氏尴尬的笑笑,其实,她比项竹还不解!宋氏只得上前拉沈欢,第一次见面就抱着人家又哭又闹的,算怎么回事:“欢儿,快放开!”
奈何沈欢就是死死抱住项竹不撒手。项竹看着橡皮糖一样黏着自己的小姑娘,又好笑又无奈。
这时,和项竹同来的项竹至交,萧朗玉在一旁看着眼前这一幕,不由笑着打趣项竹:“谦修,真没看不来,你这么招孩子喜欢。”虽然这喜欢表达的很别致。
谦修,是项竹的字。
项竹伸手摸摸小姑娘梳着双丫髻的后脑勺,实在对这突如其来的眼泪,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么哭可怎么行?看来得先把小姑娘哄好。
6、06 ...
当他的手盖上自己后脑勺时,沈欢不由抬头,迎上他的目光,渐渐止了哭声,只是方才哭的太厉害,还在不住的抽噎。
项竹见小姑娘看自己,黑丢丢的大眼睛里挂满晶莹的泪水,显得小姑娘的眼睛愈发明亮。项竹双手轻轻捏住沈欢瘦小的肩头,将她从怀里拉起,然后在她面前蹲下,月白色的衣摆,落在了地面上。
项竹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一个七岁的小姑娘,一见自己,就能哭成这个样子?但见着这么一个可爱又机灵小姑娘哭,他委实舍不得。
于是他看着沈欢,尽量让声音温柔,徐徐讲道:
“说是有一个师爷,胸无点墨,一心想升官发财,为了巴结讨好上司,特地设了丰盛的酒席,宴请县官。喝酒时,师爷讨好地问‘太爷有几位公子?’县官不假思索地说‘有犬子二人,你呢?’县官反问,可把师爷难住了。他暗暗想:县太爷还谦称自己的儿子为‘犬子’,我该怎么称呼自己的孩子呢?寻思了一会儿,你猜他是怎么回答的?”
项竹模仿着故事里师爷和县令的语气,用角色扮演般的方式,讲了出来!
沈欢心头的激动还没平复下去,脑子有点乱,对他的话非常不解,怎么这会儿还讲上故事了?她看着蹲在自己面前的项竹,只得摇摇头。
项竹冲着小姑娘抿唇一笑,模仿着师爷傻傻的模样:“那师爷只好答道‘我有一个五岁的小王八’。”
沈欢闻言,破涕为笑,想着自己还满脸泪水,赶忙伸手去擦,心中笑嗔,她又不是真的小孩子,哪用他这般哄?
见小姑娘笑了,还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擦眼泪,项竹总算松了一口气,嘴角挂上了一抹笑。
宋氏听了项竹讲的笑话,不由侧身抿唇。见沈欢终于不哭了,宋氏含了得体的笑,对项竹和萧朗玉说道:“二位屋里请,先喝杯茶,我马上就做晚饭。”
项竹站起身,颔首行礼:“叨扰了!”
项竹将目光转向身侧的小姑娘,冲她笑笑,大手拖住她的后背,和萧朗玉一起,往屋里走去。
沈欢侧头看着项竹,脸上一直挂着淡却甜美的笑意,心头却有不解,不是还有半个月吗?这次义父怎么这么早就来了?管他的,早来更好!
杨显本在屋里坐着,一见项竹进来,从鼻翼里发出一声极不屑的冷哼,转身进了里屋。
项竹神色微沉,和萧朗玉相视一眼,宋氏忙打圆场:“他就那脾气,你们别理会,先坐下。”
宋氏引了二人落座,沈欢也挨着项竹坐下,宋氏倒上茶水,招呼了几句,便先去厨房做晚饭。
项竹微微侧身,摸摸沈欢的后脑勺,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