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随你。”白晔抱着胸倚在门框,无关痛痒的模样,他近年来的行程很忙,在这个家待的日子与我一样屈指可数。
“盛先生,你不是一直劝我回这个家么?现在你得偿所愿了,开不开心?顺便看在朋友一场的份上,你可以在这住着,房租算你便宜点。”
盛秋明怪异的眼神将我从上而下打量,几乎要把我的伪装破开,半晌只是蹙了眉:“多谢你的好意,可是市中心的房子,再便宜我也租不起。“
白晔关了门一声轻笑:“盛先生是阿衡的朋友,还谈什么钱不钱的,爱住多久住多久。你是喜欢朝南还是朝东的房间,是喜欢淋浴还是浴缸,我可以打电话叫家政……”
我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他:“白晔,你到底是好着还是病着?”
白晔大概想不到我冷不丁给他一闷棍,晶莹的大眼睛瞪着我说不出话来,盛秋明自然地走进房子内部,丢下一句:“我看你们都有病。”
过了一周,白晔就跟着剧组出外景了,我仍旧准时准点把盛秋明接回家,把他扔进门里反锁后,又去找人喝酒。
尧以劼大概是许久没碰荤腥了,喝酒也是和我一样,不要命的喝法,眼花耳热的时候摇摇我的肩膀:“栖衡, 我看你闷得慌——成天当人家得免费司机,下班了又把人关起来,打又不舍得,骂也不会骂,是在养狗么?你这么一天天给自己添堵,你就不怕憋出毛病来。”
我当然知道这些都是徒劳,他只在盛夏的葬礼上出现了三天,当着我的面把所有她的东西丢进垃圾桶,我去垃圾桶里抢出来,他就掏出打火机一样样地烧。他从来都是走得最决绝的人,我留不住他,只好把他困在身边,困住我的痛苦和怨恨能蔓延到的方圆之内。等到我的失望和怨毒积攒到一定程度,我也许就能壮士断腕般与过去一刀两断了。
再后来,我的一个朋友告诉我,有些好事者把我、白晔和盛秋明的关系摊到了公众面前,指责这段徒有其表的婚姻和插足他人家庭的始作俑者。我朋友把涉事的媒体一家家圈出来:“哥,你看要不要跟他们打声招呼?”我扫了一眼关于我的部分内容,基本没什么夸大其词,左右有秘书帮我应付那些苍蝇一般的打探者,我便也懒得理会。
至于盛秋明,他若是因为这过得不好,我难道不该开心?
尽管两个人像幽灵一样在房间里视若无睹,彼此半句话也不会多说,我也能略感觉到他看手机的频次愈发多了起来。
40
一天陪着尧以劼去看望他老丈人,回来的时候他拉着我去找盛秋明,让我至少把盛夏的墓址告知他。我驻足在他们医院前的天桥,吸着烟看着下面的车流,尧以劼见我不肯下去,便站着陪我。
大概第三支烟的时候,我瞥见盛秋明走上天桥,往我这边走来。
有人叫了他名字,他停下来,茫然地寻找凄厉的声源,一个女子突然从人群中冲出来,奋力将他往护栏上撞,他竹竿般的身形在栏杆上折成两半,上半身折下护栏,又被身后的女人抓着衣服往外扯着。
下面是迅疾的车流,他没有掉下去,我冲上去抱住了他。接着我抓住那个披头散发的女人,照着脸揍了两拳,她的面部青一块紫一块高高肿起来,我不想再下手,就抓着她的头发,将人一下一下往栏杆上砸。
她发出杀猪般的嚎叫,不少围观的人纷纷掏出了手机,尧以劼伸臂拦住我:“差不多就算了,别闹出人命。”
我从小到大,除了一年级的时候同女同桌互掐过脸,再没对女的动过手,现在却只是看着她在我手下点击般一下一下挣扎痛呼,停不下来。
“你闹够了没有?”盛秋明几乎将我推翻到地上。
我闭上眼又睁开,他还是那副冷漠的样子,我想我也是朝他动过手的,应该是在几天前的酒后,第二天在客厅的地毯上醒来,看见他的左颌肿得厉害,走路也不平衡。
我走上前去问那个女人:“你是谁?”
女人蹲坐在地上哭嚎道:“还有没有天理?盛秋明是个小三,毁坏他人家庭,我教训他怎么了?”
“都是爹生父母养九年制义务教育出来的,你是法律么,有什么资格剥夺别人的生命?况且,他欠我的,还没有还清。”
我看向盛秋明,无意识地笑了笑。
“我不管,小三都不得好死……天南海北,我一定要把她挖出来,让她尝尝我千倍万倍的痛苦……”
我实在没法再多看这个缩着身子抽噎的女人一眼,就仿佛是另一个自己当众撕开伤痕,就像那年被扒光了衣服站在夏克莘的车子前。尧以劼在我身后嚷嚷道:“都别拍了,散了散了,抓jian抓错人了。”
我不知道尧以劼他们动用了多大能量平息这件事,他告诉我,这女人是白晔的粉丝,又经历了婚变,在警察局里哭了好一阵,决定息事宁人不对我起诉。但舆论仍在发酵,追咬着我和白晔的婚姻的狗仔们,差点混进了我办公室。
41
我还是去了一趟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