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收拾了画具和尚未完成的作品,谨慎收进背包中,踏上回家路程。
    我今天决定绕点路,散步一下,从公园那边走回家。
    我往公园那边看了一眼,正想着要不要到草地上坐着休息一下,就看见h昏当中一抹熟悉的影子映入眼帘,我愣了一下,直接走了过去。
    「吴亚希?」我叫住坐在大树下的她。
    「小梦!」她赶忙起身,打量着我,「今天绕路回家吗?」
    「对啊。」我微笑解释,「想散步一下。」
    「那很好啊!」吴亚希拍拍我的肩,「在大树下坐着休息吧?很舒服。」
    「嗯。」我跟着她转身,却看见大树附近的长椅上坐着一名男孩,他耳朵上挂着蓝芽耳机,似乎正端详着手上握着的东西,清秀的侧脸面无表情,双眼冷冰冰的,却有种温和的感觉。
    那般帅气、那般温柔。那样的神韵,我一时之间想不起来是像谁……
    「怎麽了?」吴亚希在一旁出声,我赶紧转头,「有甚麽东西吗?」
    「没有啦,只是觉得有个人好眼熟。」我歪了歪头,有些纳闷,「但又想不起来到底是谁。」
    「哪个人啊?」吴亚希走过来顺着我的视线看。
    「坐在长椅上,那个戴耳机低着头的男生,穿黑se运动外套的。」
    「听你这样一说,我也觉得好像看过。」吴亚希思考着,「好像是这几天有看到的吧?我想不起来,但真的感觉好眼熟喔!」
    「我应该是之前看到的。」我不太有把握,「几年前吗?应该是熟人。」
    「那你要不要下去打个招呼看看?」吴亚希提议。
    「但如果认错人不就很尴尬吗?」我犹豫着,再转头一看才发现那个男生已经离开了。
    一gu异样的感觉在我心中弥漫,好像他一离开,我心中的某个东西也跟着不翼而飞了。
    到底是谁?他到底像谁?
    一个模糊的轮廓浮现脑海中,但我已经忘了,那个我曾经都曾不忘记的人,是谁?
    回到家,刚放下背包,手机突然响起铃声。我接起来,有些耳熟的声音依然稳重。
    喂?何末梦是吧?
    「我是何末梦。您是……张丞坚警队长?」
    还记得我啊?真不简单,都过三年罗。张丞坚警队长的声音从电话传来。
    「有什麽事吗?」我纳闷,「就如您所说,都过三年了。」
    跟三年前的无关。张丞坚警队长一顿,我想和你谈的是,八年前的汽车修车厂纵火案。
    我瞬间愣住,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勉强挤出声音结结巴巴的问,「八、八年前?」
    没错。汽车修车厂纵火案,殃及一条人命,是位中年nvx,和一名事发当年八岁的nv孩生活在一起。相信这件事情,你应该有印象吧?
    「有。」我心里一震,抿着嘴唇,唯唯诺诺的回答。
    而那位妇人在火势扑灭前被救出,诊断结果是重度呛伤、大面积烧伤而抢救无效si亡。张警队长继续说着,判定这起火灾不是意外後,警方立刻展开调查,终於锁定了一名嫌疑犯,就是庄庆堃。张警队长一顿,你对这个名字,有印象吗?
    「没有。」我咽了口水,努力坚定的说。
    庄庆堃,庄庆堃
    我不明白你为何说谎,何末梦。张警队长相对的冷静。
    庄庆堃。一名男人的轮廓浮现我脑海
    请你老实告诉我,你在火灾现场见过他吗?
    庄庆堃,庄庆堃,庄庆堃
    一秒闪现,一个奇怪但有规律的声音、刺鼻的味道如千军万马般冲进我脑海,让我的头隐隐作痛。
    何末梦,你一定见过他。
    是谁?在哪里?
    无止尽的旁徨和恐惧无助伴随着一gu未知情绪朝我袭来,在那一刻,崩溃的将我包覆。
    乾黑、皱摺的皮肤,没有毛发,一捏就碎的脆弱,没有眼皮、白亮的眼球显眼无b,但却透露出如此绝望。
    有谁能够接受?有谁能接受这样的残酷事实!
    对了,我想起来了
    我从指缝间抬头,悄悄伸出手,0了一下那个打火机。男人的五官神韵清楚浮现在我脑海中,伴随着滴答声。
    滴答、滴答、滴答
    那个声音如此熟悉,对了,是心电图仪器!而那个味道是医院消毒水的味道!
    那男人拿起打火机,嘴角浮现一抹冷笑庄庆堃,那模样,是父亲是父亲的脸!
    何末梦,如果你想起了什麽,来找我。张警队长说完後挂掉电话,只剩我震惊的听着那电话的嘟嘟声。
    那个和恐惧旁徨参杂在一起的异样感觉,於此刻再明显不过了,我想我明白了。
    是杀气,我想杀了他!
穿着黑se运动外套的男孩躺在床上,耳机拨放着流行乐,音乐中轻柔的嗓音回荡在耳边,他的脑袋却一片空白,嗡嗡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