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土筐放到洞口,用帕子擦了擦手。
姚珍珠道:“殿下,您看够吃吗?”
李宿点头,还是说:“你辛苦了。”
难得太子殿下还会夸奖一句,姚珍珠笑笑,把筷子递给他:“刚出锅,小心烫。”
他们俩没现成盘碗勺子,只能将就着慢慢吃。
李宿先夹起一片菰笋,放入口里咀嚼。
这东西他以前吃过,但没想到,这荒郊野外用石板做出来的菰笋,却比宫里好吃得多。
因为过了油,被煎出了脆壳,可内里却是又软又嫩,带着一股甜香。
配上五香粉的点缀,一瞬间把这甜香带上另一个层次,让简单的食材也味道丰富起来。
李宿是真的没想到。
如此简单,却又如此好吃。
姚珍珠怕两个人不够吃,菰笋足足切了三根,就这样,两个人也飞快吃完了。
吃完菰笋,用刚才的小木片当碟子,李宿开始吃炒鹅蛋。
其实鹅蛋鸭蛋有一点点腥味,吃惯了鸡蛋的人不太能吃的惯鹅蛋,但炒鹅蛋的油是牛rou干烤制出来的,又煎过菰笋,出锅时姚珍珠又洒了野葱和五香粉,味道一下子便醇香起来。
那一点的腥味,便被各种各样的香味掩盖住。
李宿什么样的鸡蛋都吃过,却没怎么吃过纯粹的炒鸡蛋。
炒鹅蛋自然也没有。
然而越是纯粹简单的做法,越能激发食物本身的原味,也越能让人感受到食物的鲜美。
这早食如此简单,没有那Jing致的金碗玉盘,也没有山珍海味,珍馐佳肴,却偏叫人身心舒畅,愉悦而满足。
李宿虽一直面无表情,眉眼看起来也特别冷淡,但姚珍珠却就是觉得,在此处的李宿跟在宫中的李宿不一样。
他的心情应当是极好的。
姚珍珠问:“殿下,好吃吗?”
李宿放下碗筷,用帕子轻轻擦了擦唇角,道:“不错。”
这已经是很高的评价了。
姚珍珠弯眼一笑,心情也是极好。
“殿下,咱们开始做陶器?”
李宿淡淡看了一眼她的细胳膊细腿,沉默半晌道:“你揉泥拉坯吧。”
姚珍珠有些不服。
她起身来到草筐前,伸手就拎:“殿下,您别看我瘦,可我力气大……”
姚珍珠这句话没说完,手上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拉扯,她已下载竟没把那草筐拉起来。
姚珍珠:“……”
李宿挑眉,看她:“力气大?”
姚珍珠终于放弃了:“那殿下您小心些,别扯着伤口。”
虽说已经上了金疮药,又养了一日,可毕竟那是很深的剑伤,即便是在宫中,怎么也要将养月余才能好转。
李宿这两日忙进忙出的,又是挖土又是砍树,姚珍珠其实有些担心,怕他自己逞能。
她总觉得,李宿不是个会喊痛的人。
有病有伤,都是默默扛了,不会叫一声苦。
所以姚珍珠总之反复念叨,反复强调,让他务必要保重。
说来也奇怪,她这么絮絮叨叨,李宿却一点都不烦。
他甚至很有耐心,嗯了一声才走。
他们没有拉坯机,无法拉坯,却可以把红泥揉好,靠手工定型。
毕竟也不是常年家用,只用几日,好不好看都是次要的。
姚珍珠把李宿背回来的红泥用小木板一点一点摊开,把里面的小石块和杂草都捡出来,特别细致地反反复复找了两遍,才彻底干净。
湖边的红泥本就是shi润的,不需要再和泥,她把干净无杂的红泥放在木板上,反复揉搓起来。
红泥的手感特别好,又细又软,加一点水就很光滑,还有一点粘性,又柔又韧,在手里随意揉搓,可以捏成不同的形状。
姚珍珠反复揉泥,一共揉了三块大的泥团出来,然后就开始塑形。
李宿第一次取回的泥土一共就这么多,姚珍珠只揉了三个大团子,土就没有了。
他们没有现成的陶窑,也没有石砖山洞可以垒一个简易的土窑,姚珍珠估摸着他们得现烧一个土窑,因此陶锅出窑时估摸有大半都会直接碎裂。
有用的能有一个,就相当不错了。
姚珍珠如此想着,手上却不停,很快就捏好三个大小不一的土锅。
说是锅,也就是个勉强能看的土盆,要不是姚珍珠手巧,估摸着连盆都算不上,放在地上都不能待住。
她在这忙,李宿那边也么闲着,等姚珍珠把锅捏好了,李宿也背着新一筐红泥回来。
姚珍珠忙起身,捧着自己捏的最好看的锅给他瞧:“殿下,怎么样?”
李宿的目光从那歪歪扭扭的“锅”上一扫而过,落到她脸颊上的泥点子上。
“不错。”
李宿夸人,顶天就是不错,这个姚珍珠已经摸清楚规律,因此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