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极少与纪诚说话,纪诚也感觉出了,师父嘱咐的那些似乎都不大用的上。
    冬天风大,渐渐出去少了。
    坐在门口望向远方,静静发呆,一发呆就是一整天。
    下雪了,窝了几天,绣彩破天荒说带她去集市里转转。
    阿夏摇摇头,蔫蔫回到房里,钻进被窝,小小一团,微微轻颤,细微啜泣声,让屋里其他两人都觉眼眶发烫。
    漕运港口就在这儿附近,水路四通八达,当初孟星辰选在这地方,便是将后路想好了。
    可是追兵忽然而至,将整个渔村都围住,往哪跑都无出路。
    纪诚被人一脚踹出几丈外,滚了几个跟斗。绣彩展开双臂,将阿夏护在身后。
    王侯五驾,庄重威严,代表着王权之下最高权贵。
    车门打开,只伸出一只手:“过来!”
    黑眸瞳仁瞬间放大,这声音犹如梦魇,深入骨殖的恐惧,此生此生都不会忘记。身体不由觳觫着,寒意流入四肢百骸,心脏狠狠缩紧,胸口上下起伏,却仍觉得窒息。
    “过来!”
    随着这一声猛地抽了下,而后软绵绵倒下去。
    帘子倏地掀开,只见一道黑影飞来,从绣彩手中抢过阿夏,抱在怀里,捏了捏rou呼呼的小脸,然后贴近自己胸膛,搂的很紧,他轻轻笑着,笑得纯粹。
    那天,村子里所有人都看见,阿夏‘夫君’竟是这般滔天权势。
    官兵来势汹汹,只带走三人,村子里又恢复平静,仿若她们从未来过。
    那间院舍孤零零在村口,再没人进去过。
    待阿夏悠悠醒来,有些喘不过气。映入眼帘是横梁画壁,一时间有些懵,不知自己身处何地。直到耳侧传来心跳声,鼻息间充斥着熟悉的味道,才猛然惊觉。
    车厢铺着地毯,身上盖着貂皮大氅,有暖炉,还有他,比暖炉还要烫。很热,被压的喘不过气,但不敢动。她慌乱着,心跳又快又乱。
    斡戈睁开眼,又合上:“安静点”
    他还没睡饱,声音懒惰,轻软。
    北风呼啸,天色暗沉,车厢里更暗。雪悄然无息落下,渐渐的,将整个世界都染白。分不清是白昼还是夜晚。
    车停下,他揉揉眉心,睁开眼,手臂收紧,怀里的小人仿若没有骨头,软软的,让人心安。
    在阿夏快要窒息前一刻松开手,然后换了个姿势,将她抱出来。
    绣彩在哪?纪诚呢?环顾四周,没能寻见她们。
    驿站最大房间,摆设用具一应俱佳。
    他展开双臂,阿夏咽了口唾沫,迈开腿,两条腿软的像面条,过去为他宽衣。
    小手很软,伺候他沐浴。斡戈靠着浴桶边框,仰着头,闭眼享受着,如同以往岁月。
    他让阿夏也褪去衣物,进来。
    增加一个人,水溢出去很多,两人面对面,她不敢直视那双鹰眸。
    她逃跑了,他曾不止一次告诉过她,逃跑的奴隶会是什么下场。
    心虚说明知道自己做错了,罢了!斡戈想:刚回来,就不与她计较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不再哭求着认错,软糯糯尤带着哭腔的声音,竟也让人有几分想念呢。
    一直到躺在床上,他从背后拥着自己,头顶传来均匀且微沉的呼吸声,阿夏觉得不真实。这完全出乎意料,忐忑不安着,不免想:等到回去,他会怎么收拾她?
    翌日清晨,雪下了足有尺余,呼出一团雾气。
    车队最后有一囚车,囚车里的人赫然是她所担心的两人。
    阿夏朝着跑去,只两步,他一伸手便就提回来。
    “他们是囚犯,理应如此!不要惹我生气!”斡戈提醒道。
    绣彩冻得打哆嗦,冲阿夏笑着,以示安慰。纪诚脸色很不好,昨日那脚太重,一直疼着。
    阿夏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满含祈求的看向斡戈,可是还未等她开口,他就上了马车。车夫掀着帘子,看向阿夏,似在催促。
    她憋着小嘴,忍住哭意,小跑过去,他素来没什么耐心,一把将人提进来。
    斡戈随意躺在里面,恣肆惬意。阿夏跪坐身侧,端茶倒水。他蹭捯蹭捯就躺倒阿夏腿上,可是那双眼中总盯着车窗,能透视过去看见他们么?
    斡戈有些气,捏着小脸揉圆搓扁,咬着后牙说:“一点都不可爱!”
    饶是这么说着,吩咐士兵关照着点,扔条被子进去什么的,总之半路给囚犯换马车绝对不可能。
    阿夏听他这么说,稍稍放下心。熬好nai茶之后,吹凉喂到他嘴里。
    五驾马车,挺气派,但行的慢。
    出游赏景绝佳,可是冰天雪地,哪哪都是一个样。斡戈兴致缺缺,搂着软乎乎的阿夏,补眠养神。
    他看的紧,根本不给阿夏一点空余时间,她只能望见车窗外皑皑白雪,担忧、迷茫似乎都是多余。他想如何,谁又能改变什么?
四日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