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装饰画、花瓶全被撤走了。
沙发和桌子上蒙着防尘布,徐初景掀开一看确实挺干净的,还能坐人。也把冰箱等电器重新插上电,听到冰箱发出稳重的运作声,她总算觉得这里像个人住的地方了。
徐初景首先去了三楼,只有赵匡德生活过的痕迹。他用了几十年的搪瓷杯,那天晚上看了一半的武侠小说依然翻转着,封面上是厚厚的尘。赵匡德生活习惯很好,衬衫折得整整齐齐地叠放在衣柜里,抽屉里的信件、卡片也整整齐齐的。徐初景无心窥探赵匡德的人生,只看了一眼便将抽屉合上了。
但抽屉使用年限过久,合上的时候脱了轨,徐初景蹲下身子调整时竟发现抽屉深处似乎有一个大盒子。是一个红绒的首饰盒,里面竟然是满满一盒子的玉观音。这些玉观音,徐初景有印象。基本上每年春节赵匡德都会各送一个玉观音给徐初景和她表哥,当时她妈妈曾有抱怨说:“都说男戴观音女戴佛,怎么爸爸送观音给妹妹,就那么想要男孩嘛”。但徐初景现在看着这一盒子的玉观音,深深疑惑莫非赵匡德是团购一批每年送两个。
当然这也不过是玩笑话,否则赵匡德怎么会将盒子藏得那么深。
不过她得了启发,将每一个抽屉的背后都看了,可惜再也没有那样的运气发现什么。不过赵匡德既然会在自己闲人勿入的房间里藏东西,方法也许不止一种。徐初景了解到的小方法便有几种,她自己偶尔也会用来藏些小秘密,比如将纸张类轻薄的东西,粘在抽屉外的底部。
果然她发现了两张出乎她意料的纸。一张是顾新阳的领养证明,12年前,正是她舅舅去世后,他们一家三口住进赵家那一年。领养自红花儿童福利院,但是领养人叫戴秋。赵匡德的女朋友也姓戴,但徐初景从来不知道她全名叫什么,徐致等人提起她也只是说“戴小姐”或者“戴姐”云云,也许这个戴秋就是那位戴小姐。不过这也解释了为什么赵匡德分明领养了顾新阳,他们一大家子的户口本上却没有他。
另一张竟然是她小时候,她和赵匡德、她的表哥、她的曾外祖母四个人的合照。徐初景隐隐约约记得是有一年曾外祖母的生日,他们四人在院子里的合照。当时照片晒出来了好几份给他们每人收藏,赵匡德还多准备了一张装入相框摆在鞋柜上,笑曰照片的题目叫《两个老家伙和小家伙们》。
赵匡德书房更加没有生活气息,只有书和本子,还有赵匡德的文房四宝。徐初景粗略地翻了翻架子上的书,并没有发现什么挖空了书藏物的情况。
二楼徐家一家三口的房间也没有什么异样,一如他们搬走前。而一楼她的表哥房间她连怀疑都没有,她表哥的房间是唯一这几年还会使用的房间,那么便只剩了她的曾外祖母的房间,事实上也是最稳妥的房间,曾外祖母比赵匡德走得早,其他房间还可能会回来拿东西,但曾外祖母房间也不再有人进出了。
一推开房门,看到床上那个普普通通的枕头,徐初景便知道原来万午说的是对的。曾外祖母从来只睡她自己药草包做成的小枕头,这个枕头必然属于别人。当然作为证据的还有折断的耳机线,写干了的水笔与掉在床底的CD。显然在曾外祖母离世后,顾新阳一度住过这个房间。但不得不承认,顾新阳的东西也是少得可怜。
徐初景在这个房间里待得难受,匆匆回到了客厅。顾新阳是抱有怎么样的心情成长的?在这么一个其乐融融的家里,却犹如幽灵一般不为人所知地成长着。她心里发酸得难受,可是她也是没有注意过他存在的一员。徐初景甚至有些恼怒赵匡德,一切都是因为他需要一个继承人吗?徐致两夫妻作为成年人竟然也没有发现吗,还是察觉到异样却想着不多管闲事呢?她的表哥那么上蹦下跳捣蛋的人,难道也没有在房子里嬉闹时注意到吗?顾新阳那几年一日三餐是怎么解决的呢?是不能和他们一样吃普通的家常菜,还是曾外祖母没有注意到多了一人的消耗量呢?但最后她还是埋怨自己,也不过是其中一无所知却安于自己小日子的一员,这么一无所知地被重视地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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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初景在客厅坐了好一会,抱着那只小狗努力从记忆中挤出和顾新阳相关的痕迹。但不得不说赵匡德确实瞒得很好,即使她已经知道了顾新阳一度和她同一屋檐下,她也回想不起来什么。而她回过神来是因为那只 小狗忽然跑到了厨房门前,她才发现天早就黑了,室内一片昏暗。
厨房那传来了开门关门的声音。徐初景暗骂自己太粗心了。她从院子正门进来的,因此只反锁了正门和楼房的大门,但是厨房作为这栋三层小楼房的延展,出去是后院以及车房,她以前连自行车都不骑,极少走后院,因而刚刚回来忘了后院也可以进出。
但是室内陪着她的小狗和室外的小狗都没有叫唤,和她在室内的小狗甚至欢愉地快速摇着尾巴。
徐初景有了猜测,正巧厨房门打开了,但并不是她预料的徐致,而是顾新阳。
他喘着气,脸上挂着汗:“你家没有亮灯。”,他以为她又乱跑了,甚至出了事。
徐初景有些歉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