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伴的唇角牽起了自己無法察覺的柔和弧度,看著仗助的翠綠眼眸中,難得的沒有諷刺挑釁,而是對年輕戀人的寵溺。
說起來,他還不知道該怎麼跟老媽坦承,其實自己現在正跟岸邊露伴交往中。
他正在挑明天要穿的衣服,不知不覺就選了半小時。
露伴居高臨下地看著仗助,彷彿是帝王望著眼巴巴等待賞賜的奴隸。
這個人即使輸了賭約,還是能端出一副高傲的架子啊。雖然這點也很可愛就是了。
雖然他身邊的朋友盡是些好人,對他們的關係沒有歧視,但1999年,還不是個什麼都能接受的年代啊。
露伴露出玩味的笑:「那我們去杜王町動物園的爬蟲類館吧。」
仗助立刻抗議:「咦,太過分了吧!」
說是要約會,但兩人並沒有排定什麼特定行程。
喔,真難得沒睡過頭遲到啊。等等,這傢伙居然穿這樣?
「那就請露伴履行約定囉。」
隔天早上九點,露伴穿著那件繡有露字的海藍色襯衫,打了條橙色領帶,搭了件白色的褲子,踩著皮鞋就出門了。
有洞或露腰的衣服都不行,不然仗助留下的痕跡會被人看見,麻煩死了。
他邁腿走向呆站在櫥窗邊的仗助。
「想要哪雙?還是全包了?」
「露伴!」
感覺這不是約會,他比較像是保全兼監視人員啊。
他岸邊露伴本來就比仗助年長四歲,穿得成熟一點又怎麼了,何必配合那傢伙?
昨天還在意什麼長輩感的,今天他就索性不管了。
「反正我只是想跟露伴在街上走走,要去哪邊都好,只要不是去觀察爬蟲類就好。」仗助如此說道。
「哼,為這種事煩惱真無聊。走吧。」
明明口袋裡隨時都裝著潤滑液,一有機會就把他壓在家裡各種地方做,事到如今還裝什麼純情派啊。
當天晚上,他把黏著他不放的仗助給踹下床趕回家,自己一個人站在偌大的衣櫃前思索,而他身後的大床上早已散滿了各式衣物。
他感嘆著自己的初戀就栽在一個男人手上,跟從前想像的軟綿綿女孩子完全不同,但心裡卻一點也不後悔。
結果還是不能和康一跟由花子一樣,來場讓人憧憬的約會嗎?
仗助向他綻出一個陽光般的燦爛笑容,那笑炫目得令露伴皺起眉頭來。
露伴樂此不疲地觀察著人類,而他也對觀察露伴樂在其中,順便阻止他做出太超過的事情。
他不由得停下了腳步,湊近玻璃櫥窗內,對裏頭的昂貴皮鞋露出閃閃發亮的眼神,飛機頭的前端都快貼上玻璃了。
選擇性遺忘了昨天自己也做了同樣的事,露伴習慣性地酸了仗助一句:
仗助就像是嗅覺靈敏的犬類,遠遠就聞到了主人的氣味,在晨光下踩著歡快的腳步向他直奔而來。
「行,你要什麼快說吧。」
「但你確實沒說謊。」露伴別過頭去冷哼一聲,「我是成熟的大人,就算你贏了吧。」
偶爾會有認出他的讀者來要簽名,露伴也來者不拒。
而若遇到有興趣的人他就尾隨跟蹤,尋找著對對方使用天堂之門的機會。
那,穿襯衫嗎?不過說起來,還真沒看過他穿學生制服之外的樣子,他休假會穿些什麼便服?若他穿襯衫打領帶,站在他身邊的話長輩感會不會太重?
「嗯?」
「明天露伴也休假,那就跟我出去約會吧。」
雖是這樣說,但露伴也沒拉他去動物園,只是帶著相機到處亂拍。
露伴開始對磨磨蹭蹭的自己感到不耐煩。
感覺到仗助停下了步伐,露伴放下相機,回頭一看,就看見仗助垂涎地盯著店內那些擦得晶亮的皮鞋。
路上牽手什麼的,雖然他很想做,想要昭告全杜王町那個又跩又任性的岸邊露伴是他的戀人,但他實在是沒有勇氣--因為他們都是男人。
煩死了!真奇怪,他自認是個果斷的人,怎麼在這種事上這麼反常?可惡,全都是東方仗助那臭小鬼的錯!
--什麼一直很嚮往情侶間的約會啊,真麻煩。
仗助有些不好意思地搔搔後腦杓,「昨天煩惱了很久要穿什麼,最後想不出約會要穿什麼,還是穿制服出來了。」
他乘著公車到了杜王町車站,公車甫要停靠,他便遙遙望見了那顆醒目的飛機頭早已等在站牌旁。
「是是。」
反正八成是想買什麼東西,憑他岸邊露伴的財力,高中生想要的東西他都買得起。哼,快說吧,什麼名牌鞋子皮夾之類的買給你就是了吧--
仗助跟著露伴隨性的腳步走著,不知不覺來竟到了一間名牌皮鞋店。
露伴擰眉,「你怎麼今天還是穿制服?」
露伴也不廢話,直接從錢包乾脆地掏出了信用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