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办法走。
但宁黛不同。
宁黛被掼到墙上,肉体跟墙壁的撞击声听起来疼得惊心,把出体的剑尖又撞回了体内。
那人逆光而行,背影宽阔,纵行宁朝,一生从未回头过。
唇色被咬成苍白,紫衣洇开更深的暗色粘稠,顺着剑锋走向,缓缓滑出鲜红的刺目的血线,最
宁黛心一凉:“刚才你一直在这里?”
好在也只是看热闹。
这场战争由他们挑起来,他们却成了旁观者。
一剑穿体。
宁琛不仅不用幻境,而且并不杀人,在场只有两具尸体,并无其他人,纵使宁琛武功多高,也要被这几百人活生生耗死,他等于选了一条死路。
赵简候很疑惑:“不然呢?”他眼里全是不解,“与我无关,我为什么不能看个热闹?他们是你爹娘,又不是我的啊。”
宁琛。
但不行,有比他更要紧的仇人要等着她解决,这人的帐,她可以日后再算。
说到后来声音又压低了,却是那种即将爆发的低,像暴雨来临前的山风。
赵简候眼皮一跳:“后面!”
恍惚想起来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位清雅的男人,也是这样横剑相向,对着炽焰教的众人,无比自信而坚决地一笑。
一声悠长的叹息,从男人的心底溢出。
“凑个热闹?”宁黛声音陡然拔高,“别人生死存亡,别人被围攻,被袭杀,被开膛破肚,死后都不能留个全尸——对你而言,就是个热闹?”
这些制服的人都退开了,没动手。”
言下之意,如果他真的杀了,便坐实虚伪小人的名号。
如江河狂涌的凶悍剑气在宁黛背后呼啸,宁黛选择侧身避开,却不想男子用的是虚招,看清宁黛躲的方向,身形翻腾,剑光如蛇,对准宁黛的右肩胛骨。
倒是教主俯身致谢:“不知少侠名号?”
赵简候不屑地一甩袖子。
不过教主并不在意她话里的讥讽,他负手看着对他举剑相向的少女,冷冽剑光映得她容颜毫无血色,而她眼眸如冰寒,如水晶透亮,眼底的孤绝和坚忍在夕阳下闪着微光。
他们不像赵简候,孤身一人,随意而行。因为对教主心服口服,又对宁琛心生敬佩,才坚持不动手,但也仅仅不动手,不可能出手阻止,因为一旦那样等于与另两教甚至许多门派为敌,炽焰教不能被江湖孤立。
杀是真杀,伤是真伤,秋水般的剑光攻势凌厉,剑未及面,杀气先至。她之前没好好学武,但熬夜的毛病被阿羽强行改掉了,白天也没事,又兼天资聪颖,一身武功渐渐捡了回来,上次秦云漠回来跟她切磋,半百招内打了个平局。
教主执教数十年,素有威望,缩在一旁的炽焰众人多数毫不犹豫地提剑而去,剩下的人面面相觑,也只好跟着一起走了。
你后继有人。
他一出手,周围的人一拥而上,要么是被内丹吸引,要么是想解决了她出去。
有人临行之前回头对着两具尸体,遥遥一拜。
如果可以,宁黛真想把这人一剑封喉。
明显是带头的男子皱了眉头,看着不断倒下的众人,返身一退,从战局里抽身出来。将先前给宁黛的药丸捏碎,匹练般的剑光一转,粉末尽数贴在剑面上。
教主并不啰嗦:“你要寻仇,可以。”
宁黛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捡回清明:“因为是我的,所以你不救,我有理由恨你,这是主观意愿。”她不再看他,剑锋一晃,指着那炽焰教的教主,“你不想杀我爹娘,可他们因你而死,你也是我的仇人。”
“听风听风。”男人敷衍地摆摆手,像是醉了,“不对,赵简候。”
“宁某此生,还没怕过谁。”
还是那个男人先出手。
宁黛等着他们走远了,看着剩下的人,冷冷扯了扯嘴角:“那么,剩下的,一个都别想走。”
醉生楼前有两条路,一条在宁黛身后,一条被赵简候堵着,先前他侧身让炽焰教的人走完,然后倚着墙边,一只脚蹬在墙上,明显是看热闹的样子。
“在场所有炽焰教的人,认我这个教主的,跟我走,留下的,从此再不是炽焰中人。”
“听风公子,武功无双,声名煊赫。”宁黛的心一寸寸冷了下去,连同眼睛,“却不想竟也是个渔翁得利的小人,怕不是想两败俱伤,自己取了那莫须有的内丹,占为己有吧。”
宁黛顿生警惕。
“对啊。”
“可以,但我现在没这能力。”她完全杀不了他,即使有把握,定然也大耗内力,她赌不起,“你杀我容易,我杀你却难,你不是敬英雄吗,带着你的手下立刻走,我改日专门去炽焰教寻你,或者你不走,斩草除根,在你刚刚敬拜过的人眼前把他女儿杀了。”
“什么内丹,我不稀罕。”他打了个酒嗝,“我就是个路过的,看这里喧闹,过来凑个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