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待他怀着淡淡的欣喜和甜蜜开口说些什么,就听见桂靖灼平静地说出了一句话:“戎冶,我骗不了自己了我更想同则衷在一起,一直都是。你成全我们。”
他醒来后就立刻知道了,是桂靖灼。
外边下起了雨,雨丝敲打着窗户,那声音更令她无法成眠。时间肯定已经过了午夜,她想。
成则衷镇定自若,道:“我可以陪你玩儿命,但不想在这种蠢事上
他的表情一瞬间凝固在脸上,一个小小的白点在他脑中爆炸,在千分之一秒内就膨胀到填满每个角落。
这个拥抱真是个莫大的惊喜。
“你觉得我比戎冶好?”成则衷冷笑一声,不紧不慢地说,“戎冶不好的地方,我只会比他更坏。你以为你了解我?你该庆幸戎冶这么喜欢你。”
如果非要离开我,谁都好,只有他,不行。
桂靖灼听到后座传来“喀哒”一声,她条件反射地扭头去看,只见成则衷系上了安全带,目光不由渐染惊恐。
吹着,并且愈来愈大,戎冶一行人最终也放弃了睡在沙滩上的打算,打道回府。
然后他的眼神阴沉起来,声音更冷:“别叫他伤心我劝你。”
成则衷摔开她的手腕,坐起身道:“做什么?”
戎冶抿着薄唇,挟着一股隐约的煞气入座启动了车子。桂靖灼和成则衷都没有多言,分别坐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戎冶的脸色渐渐变得铁青,他抿紧了唇,一言不发地从床上下来,将女友视若无物,往卫生间去。
“我了解你,则衷”她缓和了一下神情,执拗地继续道。
戎冶大睁着眼不可置信地看着桂靖灼,桂靖灼定定地回望他,神情执着。
桂靖灼轻而缓地说:“我一直清楚自己更喜欢你,从没变过,我”
成则衷的睡眠向来比较浅,他几乎在睁眼的那一瞬间就准确无误地抓住了已将指尖触碰到自己脸颊的那只手。
下雨了。他听见了,眼睛没有看窗外,而是紧盯住了手的主人雨声突然就变得无比清晰。
桂靖灼一下子刷白了脸,拧着双眉不再说了。
“我听见了,”戎冶从牙缝中挤出字来,“你想都别想。”
“放心,就这个速度,还出不了事。”戎冶冷冷地吐出一句话,嘴角的笑亦是冷的,根本称不上安抚。
他感到怀里的人乖顺地点了点头。
他在那一刻几乎下意识地僵硬了一下。
几个人都收拾了一下自己,厨师趁此期间准备晚餐,戎冶去地下酒窖取了瓶有些年数的玛歌开了助兴。
而雨也确实停了。
桂靖灼反对了一次,便出奇地没有再坚持,而成则衷的态度还是一贯的无谓,既不支持,也不反对。
酒足饭饱后歇了一会儿,四个人找了些游戏来玩,十一点左近高最连打了几个哈欠,说热闹够了,拍拍屁股就走了人。
成则衷只是冷眼看她:“回你的房间去。”
他对自己的车技绝对自负,而胸腔里那团阴火已经灼烧得他恨不得大声嘶吼。
三人各一间房,洗漱完陆续熄灯睡下。
纵然桂靖灼十分困倦,却一直没有睡着。
戎冶弯了弯嘴角,翻了个身,试探着把桂靖灼圈进怀里,安抚道:“没事,睡吧雨迟早会停的。”
“戎冶?”得不到回答地桂靖灼也站了起来。
翌日早晨,戎冶醒过来时,就看见桂靖灼已经打理过、穿戴整齐坐在床边静静地望着自己。
前方是个弯道,车速丝毫未减。
戎冶却是笑着从后视镜里看成则衷,道:“阿衷,连你都不信我?”
“你疯了这种天气!快减速”桂靖灼回过头,焦急地抓住戎冶手臂,求助地看向成则衷。
桂靖灼没有抽手的意思,连眼神都没有躲避,表情平静温柔。
“怎么了?”按着女友的手,声音即使有点哑,他也尽量低柔地问。
“下雨了”桂靖灼答得牛头不对马嘴。
被人从背后抱住之后,戎冶的梦中断了,一下子醒了过来。
天说变脸就变脸。
暴雨倾泻,丝毫不见收势,像是天上巨人无绝的怒火,不散播个干净不肯罢休。
戎冶执意要在今日返回。
桂靖灼慢慢说:“我一直希望当初是你。”
桂靖灼有些酒意上涌,也说累了,想休息。
“我知道,”成则衷打断她,“?”
起初,戎冶行车还算平稳,但不知何时起,车速愈来愈快,快得类似于发泄。桂靖灼的脸渐渐刷白,她以警示的口吻低喝道:“太快了,戎冶!”戎冶置若罔闻。
那件事之后,虽然桂靖灼出乎他意料地平和,但事实上,很多细枝末节的地方已经不可避免地产生了变化——例如桂靖灼开始或直白或委婉地避开他的触碰,对话时也不再看他的眼睛——她好似在划一条界线。